这样的表现已是天衣无缝,他却生气成这样!他到底想看见什么?看见她伤心流泪?那不是丁思若。被他狠狠地抛弃,险些被亲爹掐死,不得不远嫁丘城,她没有流一滴眼泪;表哥表嫂罹难,姨妈重病,全世界都说她是不详之身克夫命,她没有流一滴眼泪;欢儿心智不全,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她也没流过一滴眼泪。她是从不流眼泪的女人。她是任何挫折都无法击倒的女人。这才是丁思若。所以,想看她伤心流泪被击倒,想看她重蹈覆辙彻底沦为彻底他的禁脔,想都别想!大震荡(下)乐风在院中舞了一夜的剑,然后就径直走了,刘金将马牵到二门口,一行人扬长而去。正午,太阳照在雪地里。“完蛋了,完蛋了。”四儿叨念着走来走去,“我从没见王爷这么生气过!你说你也是的,好端端,干嘛惹他生气呢?”思若向上翻了个白眼,吃着绵软的白糖糕,翻看一本。晚饭过后,起风了,又幽幽地下着雪。“真是太糟糕了!”四儿擦着额头上的汗,“王爷肯定会特别生气。”思若翘着二郎腿吹口哨,推开窗户看雪,喝着浓浓的冻顶乌龙,配上一碟子核桃酥。夜深了,雪越下越大,风呼呼地吹着。“这次是真的完蛋了!王爷都不回家了!”四儿拄着腮看窗外,院里只有稀疏零落的大雪,不见人影。思若已经呼呼地睡熟了。第二天一大早思若醒过来才知道,这丫头趴在桌子上靠了一宿,她打着哈欠抱怨思若道:“那么大的人还总踢被子!没冻死你都不多!”这样悠闲的日子,一过就是五天,乐风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四儿急得团团转,找了刘大嫂问过,刘大嫂只说刘金也跟着去了,不知道他们上哪儿去了。四儿见她还是若无其事地吃吃喝喝看闲书,叨叨也没有作用,只能长吁短叹在院子里扫雪,径自唠叨:“等王爷回来,路也好走些。”思若不搭理她,她也就只顾埋头干活,午饭过后,外头就响起了脚步声。四儿忙扔掉手里的扫帚,笑道:“太好了,王爷可算回来了!”她扔下手里的书,轻轻拍掉手上的糕点屑,站起身来往外看。来的人不是乐风,而是趾高气昂的玉裳。刚才经过那么一场大闹,在这女人记忆里似乎就没有了什么痕迹似的,她高高兴兴地走进来,环顾四周果然没瞧见乐风,便幸灾乐祸地笑道:“哟!胭脂姑娘近来这么有空吗?”这玉裳脑袋里有根筋天生短半截儿,这么高兴地来落井下石,可她怎么也不想想,她自己那么想成为乐风的侍妾,乐风不回寒竹居,于她丁思若倒是有些好处,可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那是。”思若点了点头,倒出一杯茶,“玉裳姑娘要喝一杯吗?”“本来我是不想打扰姑娘雅兴的。”玉裳笑着坐下了,阴阳怪气地道,“不过听说好像王爷好像找到了新去处,姑娘这么闲适的时间以后就多了,那我叨扰一会儿,也无妨吧?”“无妨。”思若忍不住摇头笑了笑。“王爷一向最疼胭脂姑娘了。”玉裳刻意凑来压低声音挑眉道,“不知道那日出门前,可曾对姑娘交待一二?”“玉裳姑娘真爱说笑。”她不动声色,喝茶闲聊道,“从来只有咱们奴婢去哪儿向主子交待行踪的,哪有主子向咱们交待的?”“只怕姑娘从没把自己当过奴婢吧?”玉裳挤出一句话,暗藏毒针。“奴婢就是奴婢。”她浅笑道,“哪有什么当不当的?”“姑娘倒是巧舌如簧。”玉裳没占到什么便宜,便敛起笑容冷冷地道,“被王爷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竟还真把无知当无畏了。”她笑了笑,没吭声。玉裳便又道:“之前我就说过,别看之前风光无限,将来还指不定如何倒霉呢!姑娘听不进,还将我一片好心做了驴肝肺,现在想想,定然是后悔了吧?”“人生起伏,福祸相依,都是寻常之事。”她低声应道,“倒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哼!”玉裳用手拍了一下桌子,冷冷地道,“大难临头还不知死活的糊涂东西!你可知道,王爷现在何处?做什么呢?”她不想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乐风早在五年前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主儿,区区数日都无法安然度过,她那五年是白熬了不成?被丢下之后变得痛不欲生,第一次是愚蠢,第二次就是活该了。她只蠢过,没活该过。“想不想知道?”玉裳盯着她的脸,露出一个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