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秦喆醒过来的时候,秦铮已经不在房间里了,桌子上留了个纸条:小喆,哥哥上班去了,饭在桌子上,吃完了记得好好学习。
秦喆看完了,笑眯眯地将纸条夹在一本笔记本里放好。吃过饭,他开始拿出作业来写,过了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秦铮今天明明上得是夜班,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他心里纳闷,却也没当回事,只以为秦铮有急事,所以才会大清早就出门。想到他昨晚回来的那么晚,早上又早早离开,秦喆微微有点心疼。
秦铮不在,秦喆在宿舍里呆得无聊,随便应付了午饭,心里抱怨着秦铮怎么还不回来,随便便收到了秦铮的电话。
“小喆,我这里有点事,晚上可能很晚才能回去,你今天就早点回学校去吧。”秦铮的声音微微嘶哑,想来是疲惫地厉害,秦喆虽然有点难受,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应了下来,又等了一会儿就自己回学校去了。
目送秦喆离开,秦铮才疲惫地回到自己的宿舍里,他倒在自己的床上,怔怔地看着床板。昨天晚上,秦喆的吻他仍然清晰的记得,柔软的唇,浓重的呼吸,他本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却没想到竟然是真实发生的事。
那时候大脑一片空白,秦铮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好装作睡着的样子,知道秦喆睡熟了,他才起身离开。
在外面吹了一夜的冷风,抽了一整包劣质香烟,可是秦铮还是想不通,这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了。一夜未眠,他给秦喆买了早饭,留下了纸条,就躲了出去,直到秦喆走了才敢回到宿舍里来。
明明那么疲惫,但秦铮怎么也睡不着,他躺在床上,想着秦喆小时候的样子,软软的,那么一点点的小孩子,给他一块糖,就能让他乐上很久。他想秦喆刚来他们家的时候,才三岁,就奶声奶气地叫他“哥哥”,想他从小就那么懂事,知道家里境况不好,从来不主动问他要什么,馋得狠了,也只一个人偷偷地流口水。
秦铮一直以为秦喆一定会像村子里那些有出息的好孩子一样,安安分分得长大,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然后在镇上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娶一个体面的媳妇。只是这样,秦铮就已经很高兴了。
可是现在,秦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秦铮怎么想也想不通。
他为这件事失眠了两天,白天工作,晚上回到宿舍,明明累得不行,可是一闭眼,就会担心起秦喆来。那种感觉,他说不出来,漫天的胡思乱想快把秦铮弄得崩溃。
第三天,他终于睡着了却梦见秦喆跑来告诉他,他得了艾滋病。秦铮在半夜从梦中惊醒,吓得一身冷汗,又想起年轻时,曾经想要包养他的那个富商,再也不忍不住,爬起来到医院去挂了个精神科。
那医生是个三十几岁的青年男子,戴了副眼镜,看起来一脸精明。秦铮只把怀疑自己弟弟是同性恋的事情说了,那男子听了噗嗤笑了出来。
“别怕别怕,艾滋病是需要传播途径的,只要你弟弟不胡乱和别人发生性行为,不吸毒就不会得病。很多人是天生的同性恋,也有些人是后天的原因造成的,我不知道你弟弟到底经历过什么,没办法做出判断。但是同性恋不是精神病,这在很多年前就有科学家鉴定过了。那只是一种和普通人不同的性向而已,你不要太过于担心。而且你弟弟现在处于青春发育期,正是敏感的时候,也许只是因为想尝新鲜或者寻找刺激,等到长大了或许就会变回来。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很容易把别亲情友情以及其他的感情当成爱情,甚至出现恋母,恋兄情结,等到长大了,遇到真正的爱情时,就自然能分辨得清了。”
秦铮一时之间默然,心里却微微安下心来,想着秦喆果然还是个孩子,没长大罢了。他离开医院,回到自己的宿舍,终于安心地睡着了。
这一阵折腾,秦铮心力憔悴,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病倒了,喉咙疼得说不出话来,体温也升到了三十八度,只好和工厂请了假,打针吃药又是三四天,花了几百块,他心疼地不行。
转眼又到了周末,秦铮怕秦喆再过来,便买了东西,炖了排骨去看他。
小孩子似乎为上次没见到他很是遗憾,一直拉着秦铮的说叽叽喳喳地说着,班里的事,老师同学的事,惹得秦铮露出笑容来。看他那活泼的样子,也不像出了什么问题,大概就是那个医生说的什么恋兄吧。秦铮不忍心冷落秦喆,又想到他高考完了就要去外地上大学,到时候很久见不到一次面,自然就会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忘掉。等他再谈一个女朋友,大概就没什么事了。
现在,秦喆正到了人生的关键时刻,秦铮小心翼翼,不敢露出一点情绪,生怕影响了秦喆。
“哥,我上次问过我们老师了,他说以我这成绩,考一个差不多的一本不成问题。”秦喆带着些忍不住的得意强调,带着点期待地眼神看着秦铮。
“小喆那么聪明,当然厉害了。”秦铮笑了起来,他本想伸手摸摸秦喆的头,但终究是没敢动手,只是问道:“想没想过,要学什么?”
秦喆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后才回答:“我想做老师。”
“怎么会想当老师?”秦铮微微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以秦喆的性子,不会喜欢老师这种沉闷的职业。
“老师的工作比较稳定,空闲时间又多。”秦喆回答,“到时候,我就可以多在家里帮妈妈做点事,哥你也能轻松一点。而且,师范学校的学费比较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