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便是她求而不得。
沉梦做了她的入幕之宾,却不曾与她有过夫妻之实。两人温情眷眷,
犹如小夫妻一般携手同游,
沉醉于湖光山色之中,共赏人间美景,却又相敬如宾,一派温柔。起初她还不觉有疑,只觉着这人是正人君子的做派,与那些色急之人大不相同,
心中便愈发的欢喜,
觉着寻着了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那时她可真够傻的,可惜便是日后明白过来,想要抽身,却已是不能。
沉梦在金玉楼中,也曾被她算计了一回。
这桩事倒也算得上是成就了她,只是却与她原本料想的,
大不相同罢了。
在金玉楼中时,沈梦有几日不知因何有些闷闷不乐,那大约是圣天教中传来了甚么不甚如意的消息罢。她心里一动,便取了美酒与沈梦对饮,替他消愁解闷。
等他有了些醉意后,便暗暗地在酒中下了合欢散,那小小的心机,终究成就了与沈梦的一夜良宵。只是那一夜的沈梦却与她想的不同。
沈梦丝毫不是温柔眷眷的少年公子,那场交欢狂暴凶狠得令她害怕,而那人带着醉意低声唤出的名字,更是让她出乎意料,等她回过神来,当真是心碎欲裂,懊恨交加。
第二日清晨醒来,她才恍然地想到,她怕是晓得了这人心底决不肯教人知晓的隐秘。她心中惧怕,不知如何是好,
也不敢面对沈梦,便早早地离去了。她吩咐人收拾了卧房,那一晚的事,她也从来不曾告知沈梦。
金玉楼中的数月,就彷佛镜花水月一般,在她以为终于能够得遂人愿的那一刻,终于在她眼前破碎了。
数年之后,当她在京城外再次遇着沈梦时,却是这人最荒唐,最破败的时节。
那时她已嫁做人妇,已为人母,
身在曹营却心在汉,偶尔梦中,还是对那一日踏入金玉楼里的白衣公子念念不忘。
纵然当年皆是虚情假意,欢情之时,那人口中所唤的,也是一个她做梦也没有料到的名字。
可她还是忍不住要想起那人,想起那个仿若仙人一般的白衣之人。
她听闻了沈梦出事的消息,千里迢迢地从虞城赶来,在街头寻到落魄的沈梦之时,其实丝毫不觉意外,只是心痛得厉害。
她找寻了这人许久,早就晓得这人是甚么样的境况。来时也想过许多更可怖的情形,只是相见时,却觉着……倒也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