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啊性子就是软,但凡划给我房里的,不是犯了什么大错,说笑几句也是无妨。”苏芷晴见气氛冷了,只好无奈得打个圆场。
“是啊,大姐是京城里过来的,见多识广,这规矩啊,定然和咱们这儿是不一样的。”苏如絮又讽刺道。
“对呀!芷晴姐姐是京里面来的,有什么好玩的事,跟我们说说吧,我还从没去过京城呢。”赵颖是个呆的,愣是没听出苏如絮那话里有话,一脸无邪得问道。
苏芷晴差点笑了出来,方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见银镜匆匆进来,福了福身子,便道,“小姐,大太太叫您过去一趟,京里头来信了?”
“可是我外公的信?”苏芷晴急忙站了起来,边说边往外走,线团儿撒了一地,惊得几个姐妹都吓了一跳。
待她走了,赵颖才回过神来,“是什么事让大姐走的这般匆忙?”
苏如絮目送苏芷晴离开的背影,神色间却渐渐阴毒起来,“说不得便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哼!”
☆、为亲子林氏告状
因了苏芷晴是最终接收了兵符的人,加上黄氏的有意“培养”,一些消息,他们并不瞒她。
苏芷晴几近是跌跌撞撞去了主屋。但见黄氏蹙着眉,手里握着一张纸,已被捏地皱巴巴的。这些日子,她亦是心怀忐忑的。刘芳那边传了些消息回来,沧州城如今已是戒严,进出城门,都受到极严重的控制。且前些日子还有一队人马自沧州出发,都是黑衣快马,探子们也摸不透这些人的意图,刘芳却知道那是暗地里来寻虎符的。
情况比苏之合的意料更严峻些。
见她进来,黄氏将信给了她。
但见信里东拉西扯,尽是些家常话,竟是无一句提及之前的消息。只说近日有一批新进贡的雪狮子,被皇帝赏了几个臣子侯爵,细数起来,林家、叶家、沈家都得了一匹。
苏芷晴怔住了,“这是……难道说外公那里已被人监视起来,以至于外公在信中如此谨慎小心?”
“想是如此。”黄氏捂着胸口,不无担忧的说,“只怕过了年,京里就要变天了。”
苏芷晴听此,心底微悬,嘴上仍是安慰道,“母亲莫过分担心,横竖父亲还在丁忧,若朝中这几年当真要变了天才是好呢,日后纵然官场上会不顺些,总好过搭上全家人性命。”
“你啊,就会宽我心呢。”听苏芷晴这般说,黄氏的愁容里露出一丝笑意来。
苏芷晴笑嘻嘻得靠过去,“让母亲宽心,母亲该夸我孝顺才是。”
“你啊!”
苏芷晴是不想再回去绣那劳什子的荷包,便在黄氏身边消磨了一阵,待到了中午,几个姊妹们纷纷回屋用饭,才得了空安静了一会儿。
苏之合有了新消息,又去和刘芳商议大事。母女二人就随便吃了些简单的,正用到一半,素月打了帘子进来,有些犯难得道,“太太,大小姐,林姨娘在外头求见。”
苏芷晴挑了挑眉,“她来做什么?”
自那回林姨娘被赵氏拿捏着来对付大房,苏芷晴对她就略有几分不待见。她并非吝于相助之人,否则当初也不会拿出十两银子,救杏儿一命。只林姨娘委实太软弱可欺,竟随随便便就被赵氏指挥着倒打一耙。这般人,委实让人没兴趣再帮。
“苏家历来没有二房人求到大房门上的道理,何况她家二太太是拿着管家钥匙的,有什么麻烦自去寻她,来劳烦我们做什么?”黄氏那日回去,知道了赵氏带着林姨娘去闹的事,很是几分生气,对这林姨娘也无甚好气。
素月亦是对她不喜,听闻立时应下了,转去与林姨娘回话。
谁料,隔了没一会儿,素月又回来道,“林姨娘在院子里跪下了,说若是太太和大小姐不见她,她便要长跪不起。”
“还长本事了啊。”黄氏放下筷子,扫兴道,“去叫薛妈妈寻两个有气力的婆婆,把她扛出去。她爱去哪里跪,便去哪里跪,别在这幽兰居里便成。”
“母亲可是猜到林姨娘为何而来。”苏芷晴想林姨娘被抬出去的样子,忍不住觉得有些滑稽的笑起来。
黄氏不以为然道,“还不是为了大少爷的婚事。然则我是不愿在这档口得罪二太太的。眼瞧着便过年了,府里多少采办,多少油水,她那针尖儿似的性子,若我当真去过问此事,她也定会绕到管家的事上。我才不去讨那份嫌。我知你那堂哥为人不错,前些日子不还常来看望朔北,若是个聪明人,日后你父自会去提携,横竖是他的亲侄子,咱们操那份心做什么?”
未料黄氏如此通透,苏芷晴有些哑然,她心中亦是这般想的,却并说出来。
林姨娘来幽兰居,亦是绝望至极,她恨透了自己的软弱,先是害了杏儿,如今连朔南也护不住。然则,她一个姨娘,在这府里无根无萍,哪里说得上话。只儿子的前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埋没的。只她却未料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是连黄氏的面儿都没见着,就被丢了出去。
“姨娘还是回了吧。大太太的意思想是明白的很。上回借你十两银子,便搅合的三房都不安宁。您且行行好,莫在牵连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了。”素月因了上回的事,对林姨娘意见很大,冷刺了她几句,这才转身走了。
林姨娘眼神空洞,在冰凉的地上绝望得坐了半晌,才又迟缓得站了起来,她鬓上沾了雪,也顾不得收拾,“不行,我不能让她毁了我的朔南。大房不管,三房也不管,那我……那我便去求老太太!总归不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