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屋子的门板都换了新的,前几日方才弄好,皇上这是不想让您看到了伤心,故而才出此下策。”“——是这样吗?”熙容抿了抿菱唇,后来一想也是,这泼墨的屋子放储秀宫多难看,迟早是要换的。穆嬷嬷眼见熙容的面色忽明忽暗,她眉梢微动,想来这位沈姑娘和皇上之间有着什么误会。可照理说不应该呀,据穆嬷嬷所知,二人之间并未有什么过节,一个是辅国公府嫡出小姐,一个是当今真龙天子,正是般配呢。于是穆嬷嬷随口就问道:“沈姑娘原以为是什么?不妨直说,皇上这人性子冷,但也不会惺惺作态。”“他对姑娘的心,可是比金子还真。”“他对姑娘的心,可是比金子还真。”穆嬷嬷十多年前就跟在江煦帝身边,她阅人无数,此刻可谓一语中的。熙容心绪一下子被拨乱,穆嬷嬷的话如同一击当头棒喝,又似有一团白雾在眼前,令她茫茫然不知所措,她勉力一笑道:“皇上对我的好,熙容自是明白,只是不太适应罢了。”穆嬷嬷有些怀疑熙容的话,不过今日的重点不在于此,她并未深究:“进屋瞧瞧吧,姑娘有何物事想要带走的,只管跟老奴等人说。”熙容点头,随后走进了屋子,吩咐完带走什么东西后,她便支走如意姑姑,将这几日自己的经过给艾香白桃简单说了一遍,穆嬷嬷应当是江煦帝的心腹,故而熙容并未避忌穆嬷嬷。艾香和白桃听闻小主子并未被关在慎刑司,而是被燕小侯爷劫走,一时间纷纷捂住了嘴。后来听说熙容平安无虞,二人这才总算放下了高悬的心。虽说被劫走不是什么好事,可总比去往慎刑司要好得多。熙容再最后看了眼自己曾经待了数日的屋子,突然她又想起一件事,便去找如意姑姑:“姑姑,我今日没机会见着苏芸姐姐,待会她若回来了,还请您帮我给她带个话。”如意姑姑忙点头应了:“好,姑娘尽管吩咐。”熙容料想苏芸今日定能通过初选,日后二人还将入宫相伴,便留了几句话,还感谢一番苏芸之前的挺身而出,日后继续互相照应云云。做完了这最后一件事,熙容突然又有些懵,心道她如今只是通过了初选,那江煦帝在马车里说的“容贵人”究竟是何意?难道他这只是随口一提,事后就全忘了?熙容忍不住问身旁的穆嬷嬷,想着她应当知道些什么:“穆嬷嬷,这皇上可有跟你提及其他事儿?”“皇上只是命老奴送您到储秀宫,再派几个宫女搬您要搬的物事。”穆嬷嬷答道,而后她忍不住八卦地问了一番熙容,老练的眼中冒出精光,“怎了?皇上还跟姑娘说了何事?可有同您说立后之事?”“立后?”熙容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她想起江煦帝上辈子就将后位空悬,这辈子他随口一提的位份也不过是一介贵人,此刻熙容唯有一笑置之,“嬷嬷多虑了,皇上并未有跟我说立后之事。”“是么……那还真是可惜。”穆嬷嬷眼眸一暗,旋即又朝熙容亲切地笑道,“姑娘加把劲,不日就是宠冠六宫的皇后了。”熙容尴尬地笑了两声:“也、也许吧。”却不知穆嬷嬷老谋深算,对熙容也很是看重,她日后给自己和江煦帝二人出了不少力。今日穆嬷嬷的一番话,后来竟真的成了事实。熙容此刻还有些担忧,她几次三番像穆嬷嬷确认道:“嬷嬷,我这搬进养心殿,终究是不合规矩的,太后娘娘……还有其他后宫主子,会不会怪罪下来?”很快熙容就搬到了养心殿的一处偏殿内,穆嬷嬷指挥宫女,将所有物事都有条不紊地搬运着,没一会儿就好了。而后穆嬷嬷又吩咐宫女们端来数盘瓜果点心,熙容一看,发现竟都是自己爱吃的,她很是讶然,忍不住询问穆嬷嬷:“这些点心都是谁安排的?怎与我平日在辅国公府的喜好一模一样,就没有一样是我不爱吃的呢。”穆嬷嬷听后也是一愣:“这都是皇上不久前吩咐的。”熙容听后更是疑惑不解,她凝眉细思,心里却依旧没个底:“皇上此刻不是还在观看初选之礼么?”穆嬷嬷答道:“这老奴也不知,许是皇上心中记挂着姑娘,这才忙中偷闲,吩咐宫人去办的。”熙容心想,这江煦帝真乃神人,面对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竟还能一心二用,当真是匪夷所思。到了熙容用完晚膳的时候,这初选通过的秀女名单也就出了。熙容坐在偏殿那张奢华贵气的雕花罗汉床上,一边吃着白桃给她剥的西域葡萄,一边听艾香念那份名单,这是熙容方才问穆嬷嬷要来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