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狄长袖把脸侧了侧,平贴於冰凉的地板上,散了点脸颊的热气。兰雪才看到他的脸颊都晕红了,开合嘴巴都是酒气,过於精亮的黑眸直瞧著他。
「比比比,比了这麽多年还是要比…他跟顾叔叔都夺冠这麽多次了,为什麽还在争……争不完的争不完啊!!你不明白吗?嗯…」抬了抬下巴。
「我明白。」
他应答,嚣狄长袖才满意,脸又重新贴回地上,长抒一口气。「他们啊要争就算了…为什麽硬迫我去参赛……我肯定燕端…望也不会想去的…」
打了个响亮酒嗝。补充「虽然我不认识燕端望啦……」
「没要紧。」兰雪不接他话尾,他就不肯说下去了。
「从小到大…每年大赛,他都不知道我是拚了多大精力,才没有中暑倒下丢他颜面的……观赛是无聊得要命…」
「顾叔叔都快离开了…不和那死老头争了……白军、黑军就没争完的一天吗…」
他说完长长一大段,有点语无伦次了。兰雪东凑西拚的,倒是明白了个大概。老爷著大少爷去参加秋季捕猎大赛,并要他打低燕端家夺冠,他不想去。
「我要是赢了…又、又不知怎面对顾叔叔,要输了…老爸肯定不让我进家门…该死的……」
兰雪没有说任何话安慰,嘴巴开合一两次,终究只是抬起了手,抚过浚乱散於地上的微褐长发。
嚣狄长袖却突然抓下他的手,并借力使力地向下一扯!!
不知他有何目的,只是脸颊与脸颊贴得极近,几近鼻尖相碰时,兰雪下意识,挥手,就是一拳!!
嚣狄长袖被打得脸颊红了大片,在地上翻滚一圈,捂著脸低叫了起来「呜…兰雪……你都听我说话这麽久了,抱抱也不行吗……」
呜,兰雪不说什麽好话来安慰他,他也只好祈求一个拥抱了,难道这样也要被打吗…呜…好委屈,好痛……
抱?兰雪呆在原地两三秒。觉得怪他不得,是他的举动先令人起疑的。
结果,在兰雪拿来冰毛巾,替他擦脸醒酒时,才发觉他受那一拳,咬破了舌头,在微渗血丝。
嚣狄长袖坐於床上,眸子怨恨的直瞪著他,也不肯张大嘴巴让他上药,只拿一双戴满委屈的泛红眸子瞪著,像要瞧到他内疚。
兰雪也坐在床沿,一手拿棉棒,另一手拿药瓶,举在半空中。
他没有道歉,嚣狄长袖也不肯张嘴。结果对恃了有半晚,谁也不忍让谁,谁也没放过谁。
是一直到嚣狄长袖不胜酒力,眼皮沈下,然後向後倒在床铺,呼呼大睡。兰雪替他仔细上药之後,天已泛鱼肚白。
来到嚣狄府的第二天早晨,嚣狄长袖没带他巡视环境,反而要他照顾回去。
他因头痛而在床上滚来滚去,把被单扯来扯去,甚至恼得在咬枕头,用拳头打床板。就是没有到厨房去要下人准备一碗解酒止头痛的药汤。
兰雪这才发现,他家主子是个大事精明,小事胡涂到不得了的人。
只在发酒疯的时候,像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