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形,她还敢逃!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该心软,叫她同她生母一起去死,也好过如今这般!
崔道之手中的血不断流出,‘啪嗒’落在青石板上,殷红一片。
“查!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下流种子敢给她开路引!”
说着,便扔掉手中纸张,大步往外走,对府兵道:“上马!”
见此情形,赵贵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再顾不得什么,飞快跑过去跪下,紧紧抱住崔道之的大腿。
“二爷!二爷!京城官员无诏不得离开长安,这是圣祖爷立下的令,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可是大事一件!二爷,您还想重蹈当年的覆辙吗?!”
这番话下来,崔道之果然冷静下来,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是啊,崔家好不容易有今日,岂可为一小小女子有任何闪失?
她爱死在哪儿便死在哪儿,那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他!
崔道之踢开赵贵,快步往宅子里走,这时,池塘边正聚集着不少工匠。
一负责监督工程的小厮远远瞧见崔道之过来,便想邀一邀功,快步跑过来,对崔道之跪下道:
“二爷回来了?二爷,您吩咐的事,奴才正在办呢,不过几日就能完工,您瞧瞧如何?”
只见崔道之面如寒霜,没有任何高兴的模样。
小厮正疑惑着,还以为是自己办错了事,却见崔道之越过他,快步走至亭子,一把将挂好的帷帐扯下来,丢在地上踩过,冷声道:
“给我把这个亭子拆了!”
落水
秋高气爽,正是重阳佳节。
一大早起,江面上便起了好大的雾气,及至艳阳高照才终于慢慢散去,随即,掩映在层层雾气之后的山峦便跟着显露出来。
离了长安,但见满目青山绿水,鸟鸣猿啼,处处令人心旷神怡。
秀秀站在甲板上,发丝被风吹乱,望着江上的景色,深深呼了一口气。
已经十一天了,今日船只便能抵达秋浦县,等过了秋浦县再往南行七八天,就能到河州。
她很快就能回家了。
起先,因为前几次逃离最终总是会被抓回去,所以即便船已经开拔,最初的几天里,她还是免不了害怕会出什么意外。
总是觉得下一刻崔道之便会不知从船上哪个角落里出来,转动着他手上的扳指,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将她所有的努力和希望踩碎,把她再带回那个噩梦般的地方。
白日里提心吊胆,夜里睡觉不安稳。
等到时间越来越长,船离长安越来越远,她的一颗心方才慢慢放下来,胸中那口压抑许久的浊气逐渐散去。
秀秀抓住栏杆,望着碧绿的江水,思绪慢慢便飘到了家乡。
爹娘坟前这么长时间没人去,也不知长了多高的草,她回去后,需得好好收拾一番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