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己先没大没小的,一点长辈的模样也没有,老是取笑我,最讨厌了。”
他淡笑,牵着她小手往屋内走去。
温母若有所思的将眼光从窗外拉回,一边帮忙捡菜的温父笑看她。
“怎么了?在想什么人生哲理吗?”
“行远--不小了。呢,我是说,如果我们想早日抱孙子的话,至少还得等好些年,即使行远已老大不小。”温母再看了一眼窗外的雪儿。
温父心中也明白了,可是,小雪儿小得当他的孙女也足够了,要是有一天真的成为他的儿媳妇,这真的怪怪的,可能吗?这两人?
“会吗?会不会是你太小题大作了?再怎么看,我也看不出这两人在恋爱。小雪儿只当行远是至亲,而不是丈夫。”
“目前的确是如此,可是行远呢?我看得出他的心思完全绕着雪儿转,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呀!”她心中担心着的,就是这事。
温父拍了拍妻子肩头。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天有意要成全他们,我们何不乐观其成?况且现在就谈这个未免太早了,等雪儿长大还要好长的一段时间呢!”
温夫人可没这么达观。雪儿太小了,在成长的过程中又隐伏了太多的变故。行远是个不轻易付出的人,一旦付出了感情,就是全部。现在他或许仍浑然不觉,可是将来若是雪儿飞到别人手中,他所受的伤害将令她无法想像--难道是她真的太杞人忧天了吗?
晚餐是丰盛的欢送宴。雪儿不仅吃得开心,大家又送了她一份小礼物,在上车的前一刻她几乎反悔想留下来不走了。可是思及温行远一个人在台中市太危险,硬生生克制自己说出要留下来的话。她权衡轻重之后,决定当个女战士,保护她的心上人。
一上了车,雪儿忙从后座翻出小礼物,一一拆封。
“可恶的温小哥哥!”雪儿挫折的低叫!
原来第一个折的礼物是温翔远送的,一份很壮观的大礼,却是裹着一层又一层的包装纸。总共有十层之多,上气不接下气的拆完之后,只剩下一个拳头大小的盒子,如果这个盒子还只是个包装的话,那么可以肯定的是,里头根本没有礼物。雪儿气呼呼的打开--霎时笑开了眉眼。是个蛋形琉璃,切割出的角度可以映出七彩色泽,蛋形内心压着她最喜欢的冷冻水仙花,花瓣上还有水珠子呢,好漂亮。架着蛋形琉璃的木雕架子底座刻着字:赠小雪儿。为此,雪儿打算很大方的原谅温翔远这么捉弄她。
第二个拆的礼物是温必尧送的一串七彩东绫石,大小完全相同的串成项练、手练--她一直好喜欢温爸爸书房中珍藏的东绫石。想不到他叫人串成饰品送她!她更开心了。
再来是温夫人的礼物--一本相本。雪儿低呼了声,连忙背着温行远,以车内微弱的灯光看着一张又一张,双肩一直抖动。
“雪儿?”温行远以为她在哭。
其实雪儿是在笑.因为她正看着温行远从小到大的照片,还是温母特地挑出来的“精华篇”,当然精彩极了,这个礼物最得她的心!
温行远趁红灯的空档瞄了一眼,终于知道那是什么了。这一本挺乌龙的特辑一直被母亲收藏着,其中有几张实在有损他威严的形象,例如六岁时拔了公鸡的毛被一群公鸡追杀的惨状;又例如上国中时剃了个大光头,因为师傅手艺不佳,他贴了好几块膏药在光头上,被父亲拍下来。--温行远轻叹口气!毁了!光看雪儿笑成那副德行他就知道辛苦建立的形象全毁在这些照片中了。
雪儿阖上相本,笑瘫在椅背中,好不容易止住笑,有力气说话,一本正经道:
“温哥哥,虽然你愈来愈老,却也是愈来俞好看。我不介意你变老了!只要你一直很爱我。”说着说着,她又笑了!她数着小手指头。“我好喜欢温爸爸、温妈妈--以及埔里的一切一切“我们以后就在那里养老好了。”她已经开始幻想住在风光明媚的埔里,生一堆小娃娃放在花田中玩耍,而她做着好吃的晚饭,等丈夫回家--家!好棒的字眼!她爱死了。
温行远笑看雪儿已显疲倦的小脸一眼,专心开车,平稳的驶入台中市区的车阵中,让收音机流淌出轻柔的音乐。
雪儿侧头看他好看的面孔,昏昏沈沈的想着,不能让别的女人抢走她的白马王子--沈重的眼皮直往下掉,过不了多久她已然进入梦乡之中。
两个星期后,雪儿莫名其妙的成为家喻户晓的小明星了!
唐氏机构坚决不用小雪儿当年刊的小明星,但陈威坚持要将他得意的作品公诸于世,不见得非经唐氏机构展出才行!他自己开了个摄影展,并且特地隔了个小区域展示雪儿的六张照片,放在最明显的地方供人观赏。而文化记者在报纸上做宣传介绍时,就是以雪儿的照片登出号召。星探与各地记者,以及一批一批人潮直挤进陈威摄影展的场地中。十来家经纪、影艺公司更利用不同的管道想探出那个漂亮核子来自何方?连香港的导演也有兴趣将小女孩捧成巨星,除了证明这一组照片的摄影者陈威有高深的功力外,小女孩的美丽更是教人目瞪口呆,如果小女孩没有这么美丽,这么纯真,这么慧黠,任何一个功力高深的摄影师又怎么能拍得出来这么生动美丽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