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淮南在车上絮絮叨叨地说迟骋,嫌他又打架。迟骋一贯沉默,也不说为什么,也不解释。陶晓东也不用他解释,陶晓东惯孩子。上午还挺好,结果下午陶晓东再看见迟骋的时候就吓了一跳,迟骋左眼红得挺厉害的,充血了。问他疼不疼,只说没事儿,没感觉。陶晓东皱着眉给他眼睛拍了张照片,没多想就发给了汤索言。—言哥,小弟打架可能碰了下眼睛,这是不是挺严重的。这个时间汤索言已经快下班了,没等陶晓东给他打电话,汤索言先打了过来。陶晓东接电话,叫了声“言哥”。汤索言问他:“什么东西碰的眼睛?”问了迟骋说是胳膊肘。汤索言说:“应该没什么事,充血了,不过你还是领过来我看看。”“你是不是快下班了?”陶晓东问。“没事儿,”汤索言说,“你过来吧。”这会儿陶晓东倒是客气上了,想了想说:“要不你该下班下班,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正常挂个急诊看看得了。”汤索言先是没说话,过了两秒之后笑了下,声音里都染上了那点笑意,说他:“你赶紧的吧,在这瞎客气什么,闲的。”陶晓东让他说完也笑了,说:“我这不是怕耽误你下班。”汤索言又笑了声,让他快点过去。陶淮南看不见,听见迟骋眼睛出问题了吓得不敢说话了。作为一个小瞎子,他最害怕的就是听见身边谁说眼睛不舒服。眼睛多重要呢。迟骋看他脸色都难看了,跟他说:“别瞎想,没事儿。”陶淮南皱着眉:“我说了让你别打架,你也不听啊。”“嗯。”迟骋应付着出了个声,下次该打还得打。陶淮南是真担心了,话都少了。见了汤医生都不激动了,只是一直皱着眉,老老实实坐在一边。汤索言在门诊区等的他们,门诊已经没人了,下班了。迟骋眼睛就是外力刺激到了,毛细血管破了,结膜出血,不算什么大事。汤索言跟陶晓东说:“不用吃药,等会儿回去买消炎的眼药水,左氧氟沙星之类的就行。过两天你再拍照我看看。”陶晓东点头说行。简单的一个小检查,再交代两句,也就完事儿了。汤索言已经下班了,衣服都已经换完了。几个人一起下楼,电梯里只有他们四个,一时间有点安静,汤索言突然开口的时候陶晓东还没反应过来。“生分了这是。”陶晓东转头过去看他。“下次你要是再这么瞎客气,你也别叫言哥,你就还叫汤医生吧。是不是陶总?”汤索言说。陶晓东乐了,手揣在兜里,边一起从电梯里往外走边说:“别寒碜我了。”汤索言看他一眼,俩人对上视线,陶晓东摸了摸鼻子,问:“那一起吃个饭?你还有事儿吗?”汤索言挑了挑眉道:“请我吃饭?感谢我晚下班?”“哎我天……”陶晓东一时间有点不会说了,笑着求饶,“真不是,就想跟你一块儿吃个饭,行不行啊?”陶淮南跟迟骋在前面走,陶淮南步速还挺快,小声催着迟骋:“快点快点。”前后隔出挺远一段距离了,陶晓东又笑着问:“行不行啊?”汤索言点头说行。陶晓东问他想吃什么,汤索言说都行。陶晓东定了地方,俩人各开各车,开车的时候陶晓东不知道想到什么了,笑着摇了摇头。点菜的时候服务生问了句有没有忌口。陶晓东立刻接道:“不吃姜。”服务生恭敬道:“好的,还有吗?”陶晓东看向汤索言,笑问:“还有吗?”汤索言竟然不笑,认认真真说了句“没有了”。陶晓东喝了口水,汤索言也喝水,俩人眼神一碰,情不自禁地一笑。服务生走了之后陶淮南一脸迷茫:“谁不吃姜?”“我。”汤索言主动说。之前明明出去每天都一起吃饭的,那时候也没听他说过。而且好像不吃姜不吃葱花什么的这些偏好上的小忌口,听起来也就小孩子说得出口。汤索言一成熟稳重的性格,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种违和的反差感。“啊……”陶淮南有点意外,想笑又没好意思。“我就随口一说。”汤索言道,“你哥非得提。”“那你看了,上回没记得这次还能再给忘了?”陶晓东问汤索言,“最近忙不忙?”汤索言说还好。俩小的不怎么说话,迟骋本来就不爱说,陶淮南吃饭的时候话也不多。就闷头一个夹菜,另一个吃。陶淮南吃了口甜椒,皱眉用胳膊撞了撞迟骋。过会儿吃了条青菜,又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