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的第一任务就是对付狄含,对付他的那颗暗棋就是澹台柔。”
李漠向:“所以,澹台柔这段日子在狄府,不断地给狄含下蛊毒?她难道不是狄含的生母吗。”
“是,正因为如此,狄含才会对他的生母毫不设防。”
云宦舟看着李漠向道:“陛下,您还不知道吧,儋州藩王割据,狄含死得突然,儋州将领根本没能控制住局势,此时已经动乱。”
他继续道:“我们的大部分军队也在赶往儋州的路上,您若是与我合作,我们赤勒浑真心实意效忠陛下,绝无二心,那时,儋州可保,陛下江山也可保,陛下,您说呢?儋州,保还是不保。”
李漠向声音轻微:“保。”
云宦舟道:“好,那臣这就前往儋州为陛下平乱。”
李漠向觉得自己要支撑不住了,他的脑子里一直不断地响起警报声:【哀帝身体机能下降百分之七十,生命垂危,请及时救治。】
云宦舟走下凉亭,对远远地守候在外面的侍卫微笑道:“陛下说要回去了。”
侍卫们浑然不知道凉亭里发生了什么,李漠向被人搀扶着回到了含露殿,含露殿燃起了安神的熏香,现在看似有两条路,与赤勒浑合作,保住儋州,不与他们合作,兵权尽数落入藩王手中。
他现在要选择第三条路。
李漠向立刻御前侍卫统领:“今夜紧急调动兵力,出兵儋州,到城墙外后,隐藏队伍,听烟花指令行动。”随后他又叫来兰君尧,让猫头鹰护送自己连夜儋州。
兰君尧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立刻听命行事,猫头鹰的速度远远比其他兵士要快很多,命令吩咐下去的一刻钟后,李漠向就已经坐上了马车行驶在夜色的官道之上。
儋州的位置在皇城的牙口,直线距离并不算远,但一夜也很难到达,李漠向一路之上换了无数匹马,马飞奔在各个崎岖的小路上,兰君尧都要吐了,却见皇帝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兰君尧扶着木架,用绿菜叶儿一样的脸色问:“陛下,无论儋州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是皇帝,怎可轻易离开皇城,况且只有我们几百人保护,实在是太过冒险。”
李漠向:“不只是你们。”
马车走得实在是太快,车里连炭火都升不起来,李漠向蜷缩在软枕里,兰君尧想要去暖他的手,却发现皇帝的手已经冻成了冰块。
兰君尧觉得陛下的神情太过冷漠,又太过陌生。他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两个人的马车里,兰君尧却觉得好像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就在兰君尧觉得很诡异的时候,李漠向开口了:“天快要亮了,马车太慢,朕亲自骑马。”
李漠向跳下马车换了一耐力极好的良驹,对兰君尧道:“君尧,你在朕身后保护朕。”
兰君尧微微一怔,内心咆哮,嘴上微笑劝阻:“陛下,这里不是皇家猎场哦。”
他相信皇上或许很会在猎场上驰骋,但是骑马奔跑这种黑漆漆的荒路,绝非是他这种从小生在深宫庭院的娇贵人儿所能驾驭的。且不说能不能比马车更快,若是路上遇到埋伏或者陷阱,马受惊控制不住那就更糟糕了。
李漠向问:“你到底有没有武功?”
兰君尧闭上了嘴巴,他选了一匹马跟在了皇帝身后,刚刚坐稳屁股,只见英明神武的陛下,连人带马已经窜了出去,就这么一头扎进了浓浓的夜色中。
兰君尧连忙跟了上去,心里十分忐忑,当初鹰首让他进宫的时候,特意嘱咐过,陛下脑子异于常人,身上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有时候绝不能任着他的性子胡来。
一个身体柔弱,从没有带兵打过仗的年轻皇帝,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骑着一匹马就往战地里冲,这可不是在舞台子上唱戏,也不是小孩子扮家家酒,而是真刀真剑的战场!
万一还没有冲到自家阵营,先被敌方给控制住了,那皇帝今日这一举动可真就是“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了。
兰君尧不得不快马加鞭,拼了命地赶上去,看到了前面那一骑绝尘的马屁股后,兰君尧开心地又使劲往前赶了几下,嘴里呼喊道:“陛下,不可离队伍太远,若是前面有埋伏,我等都救不及,陛下……”
陛下又窜飞了。
兰君尧自暴自弃,彻底闭上了嘴,准备随时当一个人肉盾牌。
兰君尧提心吊胆了一路,然而担忧中的“埋伏”始终都没有来。
反倒是皇帝一路都能精准地捡着好地方走,他甚至能在瞬息之间通过周围情景推测出那里会是绝路,哪里的地势易有埋伏,判断能力精准得令人惊叹,天快亮时,他们已然赶到了城门下,在朦胧的雾气里,看到了城门上被冻得硬邦邦的大衍军旗。
情况似乎比想象中要好得太多,压根没有藩王作乱,也没有四面楚歌,甚至没有看出来有太多打斗的痕迹,一切风平浪静,莫非情报有误?
城墙上的士兵警觉地看到李漠向他们后,立刻对着它们的脑门瞄准,并在城墙上气势汹汹地吼道:“来—者——何——人——呐?”
这时,自北方飞奔过来一匹骏马,马上一人举着令牌高声:“皇城御军奉君命前来协助,速开城门!”
原来是李漠向安排的另一波军队的先锋及时赶到了,先锋直接飞奔到了城门下,两方短暂交涉后,城门被打开了一个缝隙,连飞渡走到李漠向面前,单膝跪地:“臣御军统领连飞渡参见陛下!”
李漠向低下头,面无表情道:“一路辛苦,不要声张,带我直接去见将领成怀,他认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