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真迷糊,皇室中的血缘亲情,真的很让人捉摸不透。
老熟人果毅郎将庞犇也在场,远远看到杨铭之后,庞犇小跑过来见礼,
“殿下怎么来了?”
杨铭跳下马车,皱眉道:“这些东西是要搬到哪去?秦王呢?秦王怎么样了?”
“唉。。。。。。”庞犇凑过来小声道:“秦王已经昏厥两日未醒,惊天也就是今明两日的事情了,至于王府中的物件,都会被送进宫里。对了,小殿下是怎么知道消息的?这里已经封锁两天了,所有人不得靠近王府一步,违令者就地斩杀。”
“那你斩了我吧,”杨铭视线不移,仍是望着王府方向。
庞犇刚忙笑呵呵的摆手:“殿下什么话,二圣的旨意,可没将您算在里面,您想进去的话,卑职可以带路。”
你不该只是个果毅郎将,你该是车骑将军。
杨铭点头道:“带路!”
就这样,庞犇接过徐景手里的马鞭,充作车夫,一路毫无阻拦的驶入王府大街。
眼下的秦王府,虽然因夏天的缘故,府中花草绿植都已萌发新叶,看上去生机勃勃,但是满地的狼藉,仍会给人一种很大的落差感。
尊隆如秦王杨俊,竟然也会落个临死被抄家的下场。
入目所见,那些王府的女婢家奴一个个神情哀戚,稍有哭出声来的,立时就会被周围的御卫喝止。
也是,他们估计也想不到,秦王府会有今日局面。
杨铭虽然常常在心里盘算着,杨老三什么时候会挂,但是当他真正置身此地时,竟也忍不住会有些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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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为亲王又何如?富可敌国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杨铭一路朝内府走去,路上所遇到的禁卫大多认识他,所以没人会阻拦。
一直到了最后的杨俊寝殿。
此时的寝殿,门窗已经被遮盖的严严实实,外面黑压压的跪倒了一大片,这些都是王府内眷。
杨俊就是因为太风流了,妾室太多以至于遭到正妃嫉恨,才给他下的毒。
不得不说,独孤伽罗在大隋朝廷提倡的一夫一妻,终究给自己的亲儿子埋下了祸根,崔氏就是因为太笃信这些,认为自己的丈夫不该违背母后之意纳这么多的妾,才终于把心一横,迈出了那一步。
唉。。。。。。都是因果啊。
杨铭觉得自己没必要继续呆在这里了,于是他郑重其事的来到台阶下跪倒,朝着寝殿方向磕了三个头,随后在庞犇的护送下离开了秦王府。
而这一幕,却被不远处一间厢房内的杨坚看在眼中。
事实上,他和妻子独孤伽罗早就偷偷返京了,所以晋王妃萧氏一直在仁寿宫苦等,根本就没有见到他们俩的面,杨昭也注定会扑个空。
终究是嫡子,骨肉至亲,杨坚夫妇怎么可能放得下?
杨坚负手而立,脸上老泪纵横,这位大隋皇朝的开国之君,终于还是在无人的角落里,显露出他脆弱的一面。
至于皇后独孤伽罗,此刻就陪在自己将死的儿子身边,即使对方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即使儿子的面庞已变的蜡黄可怖,但在独孤伽罗心中,杨俊永远都是当初意气风发的英俊男儿。
开皇历,五月十七,
大隋秦王,杨俊,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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