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半梨对自己醉酒后的所作所为完全没印象。不过经他这么一提,脑海中浮现出模糊的一幕,似乎是她趴在秦燃身上,从领口掏出那件衣服的场景。啊啊啊啊啊她昨天都做了什么!!!丢脸死了!!!呜呜呜!!!程半梨用力咬着下唇,终于敌不过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羞耻感,拿着衣服跳下沙发,蹬蹬蹬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上了楼。秦燃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再回头看去,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紧接着是楼上传来“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中午,刘姨处理好家里的事情过来煮饭。到了饭点,一直不见程半梨下来吃饭,就担心地过去敲门。最后不知道程半梨跟刘姨说了什么,她一个人留在屋里吃的午饭。秦燃知道她尴尬,也没去打扰她。下午,到了程半梨返回学校的时间,秦燃也要回附中。附中要求所有人住宿,每周周五放假,周日返校。程半梨当年就是从抚大附中考进抚大的,周五回家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在门口分别的时候,两个人都因为上午的事有些不自在。程半梨不敢看对面的秦燃,但心里还是担心他,纠结地抓着小挎包的背绳,“要不然……还是我送你去学校吧,反正抚大和附中挨着。”“不用,有个承诺书需要他签字。”这个他指的是秦珩。“你自己回去没事吧?”“没事。”说了会儿话,程半梨觉得之前让人窒息的尴尬窘迫散去了不少。到底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比常人亲密许多。她抬头看向对面已经换上蓝白校服,朝气蓬勃的少年,语气恢复如常,“那如果有什么情况,你随时给姐姐打电话。”“嗯。”跟她分开后,秦燃回了自己家,找秦珩在承诺书上签字。秦珩刚开完一个视频会议,看到他回来身子往后一靠,摘掉金边眼镜放到桌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书房四面都是高接天花板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厚厚的书籍,很有压迫感。偌大的房间内却只开着中央一盏灯,冷色调的光线昏暗,书影层层叠叠,像是恐怖片里的场景。秦珩轻嗤一声,神情似笑非笑,跟刚才开会时的温和斯文相比,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你还知道回来。”秦燃早已习惯他的惯于伪装和阴晴不定,神色平静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到他面前。瞥了眼那张纸,秦珩语气含戾,“下个月竞赛拿不到一等奖,就给我滚出这个家。”少年淡漠地吐出两个字:“签字。”说完,也不管秦珩会不会照做,他转身离开书房,上楼收拾东西。回到卧室,把东西从包里拿出来的时候,手下忽然摸到一个光滑的瓶子。秦燃心神微动,将那个瓶子拿了出来。白色空瓶里仅剩的乳霜已经被人冲洗干净,干燥的瓶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剩下。但如果凑近瓶口位置,依然能捕捉到一些与少女有关的气息。临走前,秦燃将空瓶放进上锁的箱子。他下楼的时候,秦珩已经拿着车钥匙在楼下等了。去学校的一路上,父子俩都没说话,氛围冰冷,像是仇人。直到最后一个红灯路口,秦珩才从座椅角落掏出签好字的承诺书,随意丢给副驾驶位置的少年。秦燃没什么情绪地摊开纸团,夹进书里。他的动作招来旁边人阴阳怪气的一声:“还挺能忍。”秦燃看向窗外,没搭话。“我这是养了个哑巴儿子?”“还是你得自闭症了?”不管他说什么,秦燃都不回应,只是沉默地望着车窗外静止不动的悬铃木。红灯结束,男人轻轻踩下油门,“这次又从程家偷来了什么东西?”秦燃背影微僵,冷漠的视线终于从窗外移到他身上。“我在你房间装了摄像头,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他的语气丝毫不觉羞耻,甚至还带着一丝轻佻的笑意,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秦燃眼神愈冷,掠过的斑驳树影漏进车里,他的眼瞳颜色比平时要深一些,暗不见底。在家里,他总有一种被窥视的、脊背发凉的感觉,所以一直都是去浴室换衣服。他猜到卧室里被装了摄像头,但他还没成年,一切都被秦珩所掌控,根本无可奈何。就算拆了摄像头又能怎样?秦珩依然可以趁他上学不在家重新装上。“上次偷来了她用完的笔芯,这次又是什么?那瓶子原来是装什么的?”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答案,“行,我回去撬开锁,把你偷来的所有东西都丢到程半梨面前,让她看看你是个怎样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