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修道:“不要任性。”
白离城从没见过陆衡修这样的一面,他眼中的陆衡修永远都是彬彬有礼带人温和有度,不像现在这般,只是微微的冷下脸,就无形之中带来一种极大压迫感,他虽然有些不习惯陆衡修这样,可是另一方便却隐隐的觉得小道长脸上的表情真是迷人极了,对于自己的认知,他自是吓了一跳,慌不择言的道:“我……不喜欢同人太过亲近。”
陆衡修漆黑的眼睛眯了眯,他自是生的英俊,如今一身蓝色的衣衫印着那一张冰雕一般的脸,更是如玉生辉,他认真的打量起自己新手的小徒弟,小徒弟个子不过他的肩膀,头发同瞳仁的颜色都是浅浅的带着阳光的色泽,巴掌一般大小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和无错,尖尖的下巴都要戳进胸膛里,显得更加的无助和可怜。
想着自己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的情景,陆衡修心里便明了了半分,他道:“既然如此,那毓秀同我骑一匹马好了。”
白离城立马睁大了眼睛,毓秀则露出了微微羞涩的笑容:“师兄,这样不好吧?”
陆衡修有些奇怪的说:“有何不可?”
白离城忽然道:“为何一定要骑一匹?!”他一说完才发现自己一张口就是满满的酸气,便有些后悔了。
陆衡修坦荡的说道:“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白离城一时无语,立马懊悔的想起自己逃出来的时候顺手带的一堆金银财宝,便忙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掏出了一小袋银子,对着陆衡修道:“这些钱能不能再买一匹马?”
毓秀道:“师侄,你哪来这么多钱?”
白离城对着他一咬牙,想说自己当了这么久的山中大王这点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但是对着陆衡修也略带惊疑的目光,硬着头皮胡诌道:“我父母留下的。”
陆衡修道:“这样也行。”便接过银子,掏出最小的一块从卖马的老板那儿买下了一匹个头最小的小母马,牵给了白离城。
白离城见到那正甩着尾巴的小马驹,眉心不由得一跳,陆衡修道:“它比较适合你。”说罢黑黑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扫过白离城瘦弱的肩膀。
白离城觉得肩头一烫,陆衡修却若无其事的同毓秀骑上了马,对着白离城道:“白白,还不上马?”
白离城毫不费力的跨上那匹小白马,小白马倒也温顺,背着白离城就跟上了陆衡修,白离城冷着个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其在他们二人后面,忽然觉得头顶上一痛,有个小袋子掉到自己的怀里,他顺手一摸,便摸出这是自己先前给陆衡修的那个钱袋子,抬眼望向陆衡修,却只看到一个乌黑的脑门还有漆黑的发丝下一段光洁白皙的脖颈。
白离城立马别过了头。
三人一路走着到了邻近的青城,一到城中的客栈中,三人就下了马,把马安顿好之后,便在客栈里吃了一顿饭,期间毓秀问陆衡修道这一去是要到哪儿,陆衡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的神色之后,便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去墨城。”
一旁的白离城默不作声同两个儿子一起喝着肉汤。
墨城是个江南小城,与湖城相距四五百里,陆衡修是怎么想到要去那儿的?白离城面上没有多问,只是神情间有些疑惑,倒是毓秀大大方方的说道:“师兄是要去老家看望爹娘么?”
爹娘?白离城一怔,随即想着陆衡修居然还有爹娘,但是又想陆衡修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也不像自己自幼就被爹娘抛弃,人家回老家看望父母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陆衡修道:“嗯。”
晚上时候陆衡修单单的为白离城开了一间客房,自己则打算同毓秀一屋,白离城发觉之后,心中的不快逐渐的放大,趁着陆衡修在房中沐浴毓秀出门的空当,他犹豫良久,最终一咬牙推门而入,对着屏风后的陆衡修道:“师父。”
陆衡修方才擦洗完毕,身上随意的披了一件单衣,白皙结实的肌理若隐若现,他正擦着头发,忽然听到白离城的声音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沉声道:“何事?”
白离城听着那声音就觉得心猛地一跳,也不知道是不是房内的热气未散的缘故,他只觉得面上烧的厉害,可是他一想到毓秀要同陆衡修共睡一张床,就感到钻心一般的难受,于是顾不上面子,他慢慢的走出屏风,抬起眼睛笔直的望向陆衡修道:“我……不想一个人睡。”
他斟酌了良久,才打算这般开口,先前他是想说,‘师父,我不想你同毓秀睡一个房间。’可是这么说出来十分别扭不说甚至还会让他人误解。
陆衡修长长的头发上还沾着一点湿气,他没有束起它们,而是任意的披散在哪儿,这让他平日里总是一本正经的脸上莫名的带上了一丝狂狷之气,白离城的眼珠子转了转,悄悄的避开了陆衡修。
陆衡修道:“为何不想一个人睡?”
白离城原本有些拉不下面子的,但是走出第一步之后,他变觉得顺畅了许多,他暗想反正陆衡修把他当做了个没用弱小的少年,他干脆就装成这样,他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眼角溢出了一点泪光,努力想做出害怕的模样,可惜他一张脸一向摆脸色摆惯了,实在是装不出意想之中的可怜的模样,他干脆低下头,轻声说道:“我害怕。”
陆衡修挑了挑眉毛:“害怕?”
白离城胡诌道:“嗯,一个人睡,不舒服。”
“……”陆衡修沉默的看了他几眼,在白离城差点以为陆衡修已经发觉自己正在扯谎的时候,对方忽然道:“既然这样,你便和毓秀一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