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多亏了他,让我看清了对阿慈的心意。”
被抽断的四根鞭子,跪在祠堂的二十五个日夜,就算作给贺月寻的谢礼。
沈清越眸色深沉,“阿慈怎么能说出他没有伤害过我的话?”
“也太偏心了。”
男人低哑的嗓音在大厅里回荡。
明明不轻不重的语气,却听出了几分谴责。
停滞的大脑艰难地转动了一下,郁慈终于回过神,对上沈清越黝黑的瞳色,下意识想要辩解:
“没、没有偏心。”
只是贺月寻魂魄都要消散了,他才会忍不住多心疼一点,一点点而已。
“我不知道之前他做过那件事,我可以向你道歉,你可不可以……”
少年圆眸微微湿润,下巴、鼻尖也是红的,可怜巴巴地看过来。
“不可以。”
再可怜也是为了别的男人求情,沈清越眉眼都不带抬一下,冷声拒绝。
那怎么办?贺月寻真的要再死一次了。
哪怕沈清越语气里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郁慈依旧绕过茶几来到他身边,细白的手指轻轻拉住他的衣角。
仰起脸,盛着泪的眼中像含着细碎的光芒,慢慢晕开至湿红的眼尾、鸦黑的睫羽,在男人心底漫开万千涟漪。
“拜托你,真的拜托你,你让那些人都离开公馆,不要再找贺月寻了好不好?他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
没有举动,没有答话,沈清越立在那里,仿佛一道沉默的剪影,面对少年的请求,连头都吝啬低一下。
泪珠最终还是滚落了出来,将少年瓷白的腮、下巴浸得一塌糊涂。
指尖脱力地从衣角上落下,郁慈哭得几乎喘不过气,“不要……我不要贺月寻死……我不想他再痛了……”
也许,这是少年当初看到棺椁中那张冷白似玉的脸时,就想说出的话。只是当时并未领悟,一直留到今天。
不知不觉,贺月寻的死已经成了少年心尖的旧疤,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经扎根生痛。
睫羽湿答答地粘在一起,少年下意识咬紧的唇瓣上满是齿痕。沈清越低下头,食指撬开他的唇,道:
“不要憋气。”
像是察觉到了一点微弱的希冀,郁慈很乖地启开唇,细细喘了几下气,一错不错地盯着男人。
“你知不知道,贺月寻身上带着阴气,跟你待久了,你也会沾上。日积月累,你便会阴气缠身,变成跟他一样的药罐子。”
沈清越低着眉眼,仿佛故意吓少年一样冷着声开口:
“消痩得只剩下骨头,什么都吃不下去,只能躺在床上,后背生出烂疮,烂开的皮肉跟被单粘在一起……”
明明不是这样的。
虽然是每天都要喝又苦又涩的药,但贺月寻并没有痩成骨头,也没有吃不下东西,更没有后背生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