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锦妍直直看了他一眼,突然就笑了,上前几步凑到莫含章跟前,谁都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反手就给了莫含章一巴掌!不很重,但是手上的戒子却在他脸上刮出了一道血痕。俞锦妍盯着他:“不客气?你想怎么不客气?”
所有人呼吸都屏住了。俞锦妍,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脸上的痛楚不过是一丝丝,可这份羞辱,却叫莫含章难以忍受。一把抓住了俞锦妍,莫含章狠狠叫了下人:“把夫人给我带下去!”
闹的这么大,俞锦妍哪能就这么甘心被人拖下去,高举起手里的步摇,狠狠就扎进了莫含章的胳膊:“你快放开我!”
莫含章气得快要疯了:“你还敢闹?俞锦妍,你疯了吗?”
俞锦妍十指直往他身上抓,大叫着:“我可不就是疯了,就是被你家逼疯的!”
莫含章开始是没防备才叫她伤了,这会儿有了准备,以他的身手,哪还能叫俞锦妍得手了去,双手死死箍住俞锦妍,饶是俞锦妍手脚并用,也动不到他一丝一毫。
反倒是俞锦妍,这么一闹,原本盛装精致的打扮,全都乱掉了,再加上张牙舞爪的动作,活脱一个疯婆子一般。
不说沈氏称心,莫流采和舒月朝心中都是偷笑。俞锦妍,你也有今天?
婆子走过来,从莫含章手里抓过了俞锦妍,莫含章松口气,才放开人,却突然手臂一麻,俞锦妍趁机脱身开来,狠狠又是一簪子扎进他的肉里,脸上哪还见方才的疯癫若狂?却是极度冷静之后的浅笑。
莫含章猛然心惊,正要说话,膝下一软,却是身不由己地向前栽去……
“老大!”
“大哥!”
“将军!”
惊叫声此起彼落,俞锦妍慢步踱到一边,看着沈氏莫流采莫飞景等人飞奔过来扶住莫含章,紧张的直喊,手中步摇随手用手帕擦了擦,对着众人道:“你们别慌,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这种药的好处,就是见血封喉,他方才又那般气急动怒,毒气攻心,想来一会儿就会过去了,没什么痛楚的。”
好整以暇的模样,仿佛在说着天气正好,明艳的脸上挂着舒心的笑容,偏嘴里说的,却是下毒害人的话!
众人都是怔愣了一下才回过神,对着莫含章便是又哭又叫,莫飞景冲过来就要打俞锦妍,被人给拦住了,一边还狰狞着脸直叫:“你这个毒妇,你这个毒妇!”
俞锦妍站在堂上,环顾一边四周,却是大笑:“莫含章此番必死无疑,振威将军府再无人可用,一堆老弱废物,众位心底若有想法,可别错过了机会!”
便有宾客瞬时变了颜色,心底已然盘算开来。
莫含章更是一口血喷溅出来,眼神如刀般一片片凌迟着俞锦妍。
还嫌刺激不够,俞锦妍看着聚在他身边的沈氏莫流采几人,浅笑:“没有了这个出息的大儿子,大哥,以后,你们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谁都能踩一脚?穷困潦倒?谁都看不起?啊~想来你们应该也不陌生才对不是?毕竟我嫁过来之前,你们不就是这样的吗?”
沈氏莫流采都是恨恨看着她,俞锦妍也不理,看了莫飞景舒玉朝两人:“二弟,如今没了你大哥,就你文不成武不就,可怎么好?二弟妹,你这贤妻,可得好好帮扶着他才好啊!”
猛然远处又有人大声喧哗,一会儿下人急匆匆冲进来大哭道:“老爷,老太太不好了,库房大火,烧得厉害!”
库房,那是存放将军府财务的地方。沈氏再撑不住,直接昏了过去。已然有宾客推说有事,告辞离开了。
俞锦妍走近几步,直直对视着莫含章:“这是你们欠我的,我只是要回来而已!”
莫含章已不能言,死死看着她唇边的笑容,眼前一片眩晕。
俞锦妍将那沾满了毒液的戒子划过手心又掰正带好,同样淬毒的步摇插回头上,自找了个位子坐下。
被浇了火油的大火,从库房、厚院烧起,直烧毁了半个将军府。振威将军莫含章,一品夫人俞锦妍,夫妻同归于尽,双双毒发身亡!
这一夜,满京城为之震动。
作者有话要说:
☆、
俞锦妍死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遗憾。
诚然,莫家亏待了她十几年,甚至最后她的儿子也因为他们的亏待而早早夭亡,对于莫家,不论是她的丈夫莫含章,还是婆婆沈氏,小叔莫飞景小姑莫流采等等,她都恨之入骨,恨不能生啖其肉,最好一刀刀凌迟了他们。可想想,叫一干喜好富贵,最爱攀附权贵鄙弃卑贱的小人从高高在上跌落谷底,从原本的富贵逼人,谁都要高看一眼的天上云彩变成谁都能踩一脚的地上污泥,对这群人来,怕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事吧。
哪怕他们曾经经历过穷苦,经历过被人鄙薄,但是养尊处优了那么多年,再回到从前,这份痛苦,可不是从头到尾都穷苦的痛能比拟的。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是?
更何况,还能弄死莫含章这个男人,俞锦妍怎么想,都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威风赫赫的振威将军啊,边境驻守十余年,军功无数的莫含章,被誉为大周军神的男人,死在了她的手里,死前带着满心的不甘愿,对着家人的担忧,和恨不能弄死她却无能为力的愤恨,死不瞑目地没了生机……俞锦妍将莫含章死前那充满怨毒的眼神来回在脑海里回放,每想一次,都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畅快!
他莫家,害了她一生,欠了她儿子一条命,现在她要回来了,彼此就可以不相欠,死后轮回,她也能安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