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归礼终究还是妥协了一半——江御暮可以不由他亲自送回去,但前半程必须蒙眼,且由他派两个护卫护送。
为避人耳目,他们选择了一条小道。往日这条路一向少有人烟,更何况今日还下着大雨,想必更不会有行人路过了。
只可惜,他们低估了太子寻人的阵仗。
刚拐过两个街角,三人就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另有兵器与铁甲摩擦碰撞的动静,格外清晰入耳。
一名护卫凭过往的经验判断:“应该不是太子的人,是城防兵例行巡逻吧?”
另一名护卫点点头,但是出于谨慎,他还是提议:“咱们去树丛后头躲一躲。”
江御暮没有异议,随二人一同躲了起来。
她双眼被蒙,只能靠耳力判断那名城防兵的行动路径。
近了,更近了。
江御暮缩在两名护卫身后,不知何时从腰带上拽下一颗铜珠,悄无声息。
此时此刻,护卫们几乎将一切关注都放在了城防兵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从街角出现,策马掠过小半条街道,每前进一段距离都会停下来左右张望。
很快,他就停在了三人藏身的树丛附近。
观望片刻,竟没有发现丝毫异常,轻踢马腹便要继续前进。
两名护卫松了口气,却暂时不敢妄动,仍然静悄悄地躲在树丛后面。
江御暮趁其不备无声移步,错开几寸距离,手指一动,便将方才那枚铜珠打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打在那城防兵的铁甲上。
她手上的力度不大不小,既不足以伤人,又能使被击中的人受到明确的提醒。
两名护卫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城防兵动作一顿,匆匆勒马,调转方向,拔出长刀,不疾不徐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靠近。
“何人在此!?”城防兵高声喊问。
无人应答。
出于保险起见,其中一名护卫甚至提前捂住了江御暮的嘴。
何其天真,以为她只能靠说话传递“求救”信号么?
江御暮不声不响地拆下第二颗铜珠,向头顶传来鸟叫的方向打去。
下一刻,树冠某处便飞出几只惊鸟,帮城防兵锁定了目标藏身的具体方位。
马蹄声沉重有力,踏在地上,激起阵阵水花。
两名护卫交换一个眼神,立即确定了对敌方案——由一人引开城防兵,另一人带着江御暮离开。
二人蒙上面巾,正要执行计划,却听那城防兵忽然吹出一记长哨。
不多时,四面八方就传来了相似的马蹄声,飞快向此处靠近。
一人最先赶来,远远问道:“有情况吗?”
“方才我被人偷袭,估计对方此刻仍然藏在附近,不知一共几人,我便叫弟兄们赶来助阵了。”
树后两名护卫听了都觉得古怪——我们并不曾偷袭他啊……难道是江御暮存了二心,故意提醒那人?但她明明被蒙住了双眼,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