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城门越来越近,叶宁竹停下来脚步。她如今孤身一人,不能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否则没有人能够救她。
她放任那人走远,转身走向反方向,去到了城中唯一的一处医馆。城中来看病之人络绎不绝,是一个很好的打探消息的地方。
医馆中的人闲聊起来,一人问道:“我听说今天城中戒严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另一人回答道:“听说是城中混入了奸细,闹得人心惶惶的!”
“真的假的?!有苏将军在,也会有奸细?!”
“真的!听说是个女人,怪会勾魂的,将军早就被迷了心,说不定就要把整个幽州城拱手让给敌人了!!”
叶宁竹听着,有些想笑,这样的谣言,城中人竟也会信。苏鸿煊为了幽州付出了多少,他们不知,也并不在意,他们只在乎自己能否生活无忧,安然无恙度此生。
“我听说那奸细逃跑了,还是将军故意放走的,你说我们还能好好生活吗?!”一人害怕道。
叶宁竹想去与他们争论,却被医馆唯一的一位女医师拦住。她走上前去,十分客气地说道:“我瞧着几位不像有病的样子,请离开我的医馆。”
偏那几人还无法无视她的话语,要知道眼前这位女医师,是整个幽州城中医术最高超的。若是得罪了她,怕以后真生了病也无从医治
几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医馆,女医师回过头来道:“我最讨厌他们随意对女子评头论足。”
“我也是。”叶宁竹道。
“我叫沈珞,是这家医馆的医师。”沈珞朝她微笑道,“你也是来看病的吗?”
末了,她补充道:“我瞧姑娘的样子,不像是弱不禁风之人。”
叶宁竹有些惊奇,不知道沈珞是如何瞧出来的,但既然已经被人看穿了,她也不必再做伪装:“我无处可去,想找个容身之所。”
“姑娘若不介意,可留在我这。”沈珞说。
二人相视一笑,她们不在意对方究竟是谁,也不在意对方究竟怀揣着怎样的目的,只要需要,她们总会伸出援手。
叶宁竹顺理成章地在医馆留了下来,她仔细观察过,沈珞每隔五日便会去军营送药材,医馆中也偶尔会见到一个眼熟之人。
便是沈昭。
沈昭、沈珞。该不会这么巧,他们是一家人?
城中关于苏鸿煊与她的传言愈演愈烈,叶宁竹已经听过许多版本。
例如她为了苏鸿煊甘愿抛弃自己的国家,又或者苏鸿煊为了她要放弃幽州城。
这样的场面是她想要看到的,沈昭今日来时,面色沉重地与沈珞叮嘱:“你今日莫要出城采药,在医馆内躲好。”
沈珞应了声“好”,沈昭便着急忙慌地离开了。
沈珞偏头去看一旁正在研磨药材的叶宁竹,柔声道:“阿竹,方才兄长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叶宁竹点头,思绪却不在此。她和苏鸿煊的传言已经人尽皆知了,军中将士亲眼所见苏鸿煊对她的仁慈,即便是她奸细的身份并未被坐实,也总归动摇了人心,而粮草至今未达,对敌军来说,时机成熟,他们想要对幽州发起猛攻,一举夺下城池。
这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好了些。上一次敌军未能如愿,这次也不能!
叶宁竹停下研磨药材的动作,起身道:“我要出去一趟。”
沈珞愣了愣,点了下头,也没问她去哪里,只是拿来了一把短刀:“注意安全。”
叶宁竹笑了下,收下短刀后,她径直朝西走,没走太远距离便见到了等候多时的郁青。
离开军营前,她将自己的计划坦然相告,并嘱咐了郁青一定要把苏鸿煊的令牌偷出来。
她原以为以苏鸿煊的警戒心,郁青不会如此顺利地拿到令牌,于是问道:“如何?”
郁青将手中的令牌交给叶宁竹道:“并非偷的。”
他趁着没人,潜入苏鸿煊营帐之时,令牌正好端端地摆放在桌上。
郁青据实以告,叶宁竹闻言抿了下唇道:“走吧。”
她想,她又欠了苏鸿煊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