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是昏暝。沉甸甸的铅灰色云块垂在天际,压得很低,整个京都仿佛被挤压在一处狭窄的空间里,空气沉闷异常。
青石板地面反射着暗淡的光。街上行色匆匆的学子分别从四面八方往大理寺聚集。
四方斋在凌晨的时候被夏知新给告了。夏知新明知唐云意是大理寺少卿,毅然决然赴刀山火海。企图当着大理寺卿下不来台。
唐云意还在睡梦中被喊醒。他起来时,唐云倾已经穿戴整齐,眼底有淡淡的青圈,疲惫在眉眼萦绕。
唐云意彻底清醒是在大理寺。李京墨来看看一眼就回去了。这种小案件,不足他费神。
繁琐的流程简化之后,直接进入正题。一如昨日,夏知新开始抹眼泪控诉自己是如何妙手偶得之,然后被唐云倾窃取了。唐云倾以他的诗词大出风头……滔滔不绝,全在控诉唐云倾。
李纯风坐在上首,保持黑脸。对于夏知新的控诉,他显然露出了淡淡的厌烦。唐云倾作为青鹿学院优秀学子,有所耳闻,并非夏知新口中所说的苗儿不秀,空有其表。他对夏知新的狡辩持百分之百的怀疑。
“唐云意,你有什么话要说?”
唐云意作为唐云倾的代理人,今日在堂上,不是大理寺少卿的身份,而是普通有冤要伸的百姓。
“自然有”,唐云意淡淡看看夏知新一眼。这家伙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知道这些诗词不是他自己所作,但他像蛇一样,一口咬定云倾。
“夏知新,梁州人士,二十六岁。于三个月前来到京都。而三个月前,唐云倾还跟青鹿学院的卢夫子在北陆游学。一个月前返回,而当时……”,唐云意目光突然犀利的扫过夏知新,把夏知新看得发麻了,“唐云倾在一个月前深陷命案,行动被限制”,唐云倾的命案只有三法司知道。这连千里之外的命案被长公主镇压之后,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而你夏知新说,唐云倾在一个月之前窃取了你的诗词,那时候的唐云倾刚刚被从北陆帝王谷押回来,他怎么跟你见面?他都自顾不暇了,深陷命案风波,你是从哪里进入青鹿学院与他见面?”
夏知新脸色苍白。背后冷汗涔涔。万万没有想到……
大堂外,温绫芙与萧灿挤在人群中,愤怒的小脸上染上红云,仿佛血晕的美玉。琼鼻微皱,露出了不满。
“表哥,这个狗东西杀了不就得了?竟然污蔑云倾哥哥”
萧灿咯噔了一下,“表妹啊,杀了夏知新,你的云倾哥哥就没有办法洗清嫌隙了”
拿夏知新无可奈何,温绫芙露出了疼惜的表情,“云倾哥哥怎么会陷入命案?怎么没听说这事?”
萧灿摇头,“我们那时候在路上,到达京都时,案件已经到尾声了”,他顺藤摸瓜,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痕迹,才找到了云倾。
一旁的张诗棠抬起清高的下巴,哼了一声,“我知道”
“为什么?”,温绫芙睁着大眼睛,一副虚心求问的表情。
张诗棠冷笑,“我就不告诉你。除非你求我”
“让我一个郡主求你,做梦。我自己问别人去”
“你问不到,被压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