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紧闭,面色苍白一片,嘴唇因为疼痛紧紧地抿在一起。
我看到箭矢扎着的地方有血不断涌出。
忽然就明白了他在推我下悬崖之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让我相信他。
原来是让我相信这个啊……
来不及深思,我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朝着悬崖内侧拖了过去。
怕只怕……
悬崖之上的那些人不相信我们死了,想要往下看看。
万一看到我们还活着,再补几箭,那我们可就是真的玩完了。
好在,悬崖之上没有再出现声音。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敢放松警惕。
直到夜色落幕,周遭寂静无声,我这才敢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转头看向尚在昏迷之中的傅宴礼,我这才发现那根箭矢插得有些深了。
血已经将他整个上半身浸染。
我抿了抿唇,一个稍显罪恶的想法涌上心头。
就这样吧。
别管他了,就让他死在这里。
只要他死了,前世的一切应当都不会发生了。
我闭上眼睛想要让自己睡过去,可我止不住地想起前世的一切。
婚后他对我其实还算是不错的,虽然不爱我,但是他该给我的尊重还是都给到了的。
我看到过多次他征战归来神采飞扬的样子。
像极了我心心念念的那个少年将军。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强求,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将他的表妹骗出府下药送她离开,傅宴礼应当也不会那么恨我吧?
导致前世那一切的,或许并非完全都是傅宴礼的原因,也有我的错。
我长叹一口气,只感觉自己肯定是上辈子欠他的。
这辈子让我来还了。
我观察了一下那根箭矢,箭矢插入得并不算浅,贸然将箭矢拽出来只是加快了他死亡的进度。
可若是不拽出来,血就会一直流,到不了明天他就得死。
环视周围一圈,看着不远处那茂盛的杂草,我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艰难地靠着可怜的月色观察着那些杂草。
希望可以从这些杂草中找到能为我所用的。
幼时同阿砚一起长大,阿砚曾教给我很多辨认药草的方法。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很容易便会受伤。
而药草并非是源源不断有所供应的,所以他们便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辨认草药的方法。
但也仅限于一些止痛和止血的药草罢了。
趴在地上寻觅良久,终于在杂草丛中找到了几棵蓟草。
虽说这种草药止血效果并不算是特别好,但特殊情况,也实在是没有时间挑剔了。
我将那些蓟草简单处理了一下,又从我的衣衫上撕下了一块长长的布条。
走到傅宴礼的面前,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以后,猛地抓住箭矢拔了出来。
敷上药草又用布条将他的伤口缠上以后,我才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