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拧眉叹气,并不正眼看她。
「找我何事?」
「女儿作了副春联,想邀父亲过去鉴赏。六姨娘……我阿娘也在等您。」
父亲惊奇地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我:
「你又何时学过写对联?」
府上的规矩,只有嫡出子女和庶子能够从小读书识字。
庶女则只在年满十二岁时,出嫁前念上几年书,不至于到了夫家丢娘家的脸面即可。
我今年开春才满十二岁,现在也就识得几个字罢了,哪会作什么对联?
倒是裴芷,虽比我小一岁,但因得到大夫人肯,前年就已入学。
她这是忘了我还没上过学呢。
父亲话音刚落,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许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时间欲言又止。
父亲见她这般,扫兴地摆摆手:
「字还没认全呢,作什么对联?自己玩儿去。」
裴芷又可怜巴巴地看向七姨娘,刚要开口,七姨娘便传唤丫头:
「还不请八小姐出去?」
裴芷被人半拖半拽地「请」了出去。
我默默跟上,听见她不断喃喃:「八小姐,我是八小姐,我是裴萱……」
下人走后,我缓缓开口:
「父亲喜欢的是七姨娘,所以才顺带着喜欢你,今后,他疼爱的该是我了。」
她愤愤然瞪了回来:「你说要给我的药膏呢?」
我拿出方才藏在袖子里的白瓷小罐:
「七姨娘本不让我给你的,她说她只疼自己的女儿。」
我低头看向她不断相互摩擦的脚:
「可这毕竟也是我的身子,我不忍她遭太多罪。你小心些,别叫我娘现。」
她攥紧掌心:「你不会一直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