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会怪罪他的情况下,还是多嘴解释了一句。可陆闻川却并不与他同频。陆闻川始终觉得自己并非一个纯粹的“受害人”。那条艳丽的金鱼还有江昀清勾着他脖子硬要他看自己纹身时迷蒙的情态到现在都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在对方按着他靠近时产生了妄念,很喜欢江昀清蹭着他脖子对他说“困了”时依赖的语气,甚至留恋于对方温热柔软的身体、被体温烘烤着的浅淡香气,略显粗重的呼吸……这些,都是江昀清在清醒状态下不会给予他一分一毫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没办法在面对江昀清的道歉时还能做到坦坦荡荡,于是注视对方许久,最终也只是有选择地回应了江昀清的前半句话。他看似大度中肯地说:“没关系,你是在我店里喝醉的,理应由我来负责。更何况,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江昀清不知道有没有接受他的说法,但陆闻川是一点也没有轻松起来。因为江昀清看起来很懊悔。他觉得,江昀清原本应该是不打算让他看到纹身的。那条金鱼是他始终讳莫如深的东西,跟他的那位前任一样,不容许他人提起,更不允许他人玷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展示给他人的过往,这无可厚非,但陆闻川却有些不甘。因为这代表着江昀清始终没有把他当成可以一个畅所欲言值得倾诉的对象。江昀清可以对他说谢谢,可以在给他造成麻烦之后说抱歉,可以听他说很多看似有趣实则无聊的故事,却不愿意在明知道他好奇那片纹身来历的情况下,让他帮忙分担哪怕一点点的不愉快。陆闻川觉得不公平,却又暗骂自己想要的太多。他没办法要求江昀清用同样的心情对待自己,因为对方心里始终住着一个在不断为他创造美好回忆,形象日臻完美,且地位永远高过任何存在的旧日情人。“走啦?”周逾安从一旁出来,朝门口方向张望了几眼。他承认昨晚有哄骗着灌人酒的嫌疑,但那全都是因为江昀清太端着了。他想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却没想到人酒量那么差,只是劝了几杯就倒下了。怕对方找后账,他刚才一直在旁边躲着,观摩了一会儿,却发现了这两人之间非同寻常的表现。陆闻川有些烦躁,不想理他,将吧台上的酒瓶重新放回了酒柜,却听到周逾安又在一旁故弄玄虚地开口:“其实有时候,如果一个人不怎么擅于伪装的话,那么在人际交往过程中,往往第一面就会把自己的全部暴露给别人。”“就比如你的那位朋友,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一定是个同性恋。”陆闻川闻言有些不快,回过身来斜睨他:“那又怎么样?你不也交过男朋友吗?”周逾安有些冤枉:“我又没说同性恋不好,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怎么,这么多年不开窍,这才认识多久,就看上啦?”陆闻川没回答,在旁边借了个充电宝,给自己手机插上电。手机开机后,直奔微信而去。江昀清果真给他发了信息,却只是单纯地问他在哪儿。他没回,对方也没再发第二条,直接来了酒吧。周逾安不满他的忽视,又叫了他一声,自顾道:“我是想说,你要是看上了就赶紧追,这种身材长相的可不多见。你要是不下手,那我可就上了。”陆闻川终于忍受不了他的聒噪,从屏幕上抬起头,皱着眉看向他。
“人家有喜欢的人。”他听到自己说。然而他却低估了周逾安一个月谈八场恋爱的脸皮程度。周逾安完全不在意。“那又怎么样?”周逾安说,“有喜欢的人又不代表有正在恋爱的对象。有对象又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出来喝酒呢?”他说得头头是道,简直让陆闻川无法反驳。陆闻川索性不再跟他聊了。周逾安又颇讲原则地提醒他:“不过,要想下手,你那位相亲对象可得先处理好,昨天人家不是还约你,想让你陪着参加明天的校庆活动嘛。”“而且昨天和你那位姓江的朋友聊天的时候,我还听说,他也是青城大学的,毕业这么多年,不知道这次不知道会不会也去参加校庆呢?”说完,他冲陆闻川暧昧地眨了眨眼,在看到对方瞬间拉下来的脸色后,满意地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陆闻川当然不知道江昀清的日程,但看对方那天在餐厅被父母强制安排相亲又搞砸的过程,估计这两天也不会好过。最终,他还是答应了李灿的邀约,作为对上次仓促离开的补偿。但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准备等校庆结束就跟对方讲清楚,之后还是以朋友的关系相处。只不过,天不遂人愿,前不久他还在江昀清面前极力掩饰自己去那家情侣餐厅的真相,太苦对胃不好这次的校庆活动是在学校官网发布的,由校友会在校友群进行转发。每位参加的校友都会收到一个邀请码,并且可以携同一名亲友。江昀清本不太愿意过来,但之前对他非常关照的一位老师快要退休了,他想在对方离开学校之前再和对方见一见。隔着半条队伍看见陆闻川的那一刻,江昀清很明显有些意外。因为他记得陆闻川并不是这个学校的,堂而皇之的出现让江昀清有些反应不及。不过很快,他便注意到了陆闻川身边正和许久不见的同学聊天的李灿。女孩看上去很活泼,漂亮大方,带着一股很平易近人的气质,和同样热心的陆闻川很是般配。江昀清注视了他们很久,在陆闻川看过来的前一秒收回了视线,根据学生会工作人员的指示,出示邀请码进了门。江昀清没有参加一些繁琐仪式,直接去艺设学院的办公大楼找了之前带过他专业课的方教授。方教授今年五十四,心态却格外年轻,脸上妆容精致,连带着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她听说江昀清会借着这次校庆的机会前来拜访,于是提前坐在了办公室里。江昀清敲门进去的时候,还听到了她和同办公室老师说笑的声音。江昀清一进门,方教授便把他叫到了跟前,两人紧挨着坐着,教授寒暄地问他最近生活怎么样。江昀清回答了一声“好”,又听到教授问:“那工作呢?还顺利吧?”江昀清有几秒钟的沉默,视线没什么着落地扫到了教授办公桌上摆放着的一盆文竹。文竹的存活期限在五到六年左右。这盆文竹是他大三那年和宋淮之去逛古集时在市场上买来的,到如今已经六年过去了,却依然生长茂盛,可见自打收到它之后,方教授就一直在用心养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