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染了血了……”“刘闻彬要杀我,一提到父皇他就急眼,他就拿着剑想要杀我。”于彼说到这里,有些想笑,但她的脸已经僵掉了,露出几分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朕怎么可能站在那里让他杀,但朕要军心,就要受些伤,所以朕只避开了要害。我用大福给我的剑,砍了他一只手……鲜血喷涌到朕的手上,脸上,身上,朕染上了血,国师会不会对朕失望了。”她像是在喃喃自语,眼角含泪,看着站在她面前一身白衣的女子。眼前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冰冷,像是天上飘下来的雪,洁白如玉的冷。于彼看着她的白,生出不敢直视的念头,只能垂下头,愣愣看着该是属于她的血腥污垢。还在自哀自怨之时,于彼忽然就被一阵木檀香包裹,锦秋成靠近了她,像是踌躇许久才终于向前,把她拥进怀里。她的右手托住她的膝弯,左手抚着她的肩,小心避开了肩上的伤,稳稳的,踩着雪,一步步往勤政殿走去。她为她挡了风雪。于彼条件反射的勾住她的脖子,睁大了眼抬头看着她,见她眉眼还是冷清的,于彼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国师给公主抱了!这是公主抱吗?这就是公主抱吧!那人的一脸正经让于彼怀疑起自己。她不敢再看着那人,想躲起来,微微缩了缩,鼻尖碰到那人的天鹅颈。皮肤的温热,那层白皙的薄皮下跳动的血管。于彼愣了愣盯着那片白皮,耳根上了些温度,她近得能看到她那层白皮下的淡青色血管。太近了……于彼一时僵硬了身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香火气里浓郁的檀香要将她淹没,害羞遮掩下的那层阴暗的泥土,委屈和疼痛在阳光般的纵容和在乎里,如绿叶抽新芽般,肆意生长。于彼红了眼眶,却压抑着,不想让自己在她怀里哭出来,可那人就是不想放过她。“微臣,永远不会对陛下失望。”只是一句话,就让于彼的眼泪淌了下来,她真的她真的舍得把所有的好都给自己。于彼不想让锦秋成知道自己因为一句话就又没出息的哭了,她把自己躲进她的怀里,整个脸埋在她的肩头。呼吸间是她身上的木檀香,闭目又听到那人柔下来的声音。“陛下今天已经很厉害了,陛下今天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刘闻彬,独自面对战火,陛下能看见那些血腥没有吓得昏倒陛下已经很厉害了,至少在微臣眼中,陛下很果敢,也很聪明。陛下是皇帝,总有太多不能为,不可为之事。微臣知道,陛下也不想杀人,可是陛下,敌人拿着武器跑到自己面前,陛下不做出反抗,难道要让坏人随意杀戮吗?陛下不杀他,他依旧会伤害到陛下,其实,换个角度想,陛下杀了刘闻彬是血腥了些,但是却救了剩下的千千万万世间生灵”于彼被泪水氤氲的眼,露出几分疼,她咬着牙,想要让自己不再哭出声。锦秋成一路抱着于彼走到勤政殿,一路上都在细声细语的哄着于彼,让她心里看开些。于彼确实被说得心下没那么多的阴霾,直到到了眼熟的勤政殿大门,才微微挣扎了一下,毕竟勤政殿里待惯了,自己人多,也最容易社死。她想要出声,沙哑的声音出卖了她,昭示着她不平静的心情。“放放朕下来,朕自己走”锦秋成没有说话,也没管那些睁大着眼,看着她们进来的的太监宫女,只是抱着她走进了皇帝富丽堂皇的寝殿,把她轻轻放在明黄色龙床上。“陛下先歇下,微臣去叫太医院的过来。”说完不等于彼回复,就几步走到殿外。“去太医院,把太医院掌院院使,还有在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叫过来。”锦秋成随便叫了个小太监,让他去太医院叫人。吩咐完,拐了个弯去了高源的寝居。·躺在床上的于彼睁着眼盯着床幔,竟然回味起方才那漫长的像一生的拥抱,眼神忽明忽暗,像是一扇亮了又暗的窗。她看着周围陈设,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明明不属于这里,为什么自己在面对高源的去世反应会这般强烈?难道是因为是高源拼了命,一命换一命才让她好好站着,为什么“陛下”正出神,耳边传来高小易含着哭腔的声音,他跪在于彼面前,跪伏在地,眼泪还在流着。“奴才方才在整理干爹遗物,听闻陛下回来了,特来向陛下跪安。”于彼眼眸木然,转到他身上,反应了会儿,才听明白高小易在说什么,她直起身子,半晌才轻轻出声问道。“他还有什么遗物,可还有什么遗言,朕都替他办了吧。”高小易说着,想到方才整理出来的一堆比破烂还破烂的几本旧书还有几件衣服,眼泪又流了下来。“干爹来时空空,去时空空,奴才把寝居整理一遍了,找到的只有几本旧书,还有几两碎银,其他的什么也不剩了,遗物更是连个小盒子也装不完。陛下!干爹曾经吩咐过,如果有一天他不幸去了,希望能葬在京郊,那样能离陛下近些,他只要探个头,就能知道陛下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陛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如果是奴才先反应过来冲到陛下身边,干爹就不会死了”于彼看着跪在她面前哭得满脸泪水的高小易,目光有一瞬间的愣神,一晃神她好像看见跪在地上的是自己。高源确确实实是死了他为了她死了于彼闭目缓了缓,“那就,把他葬在皇陵旁吧,葬在父皇身边,让他们作伴去吧。”她想露出笑容,却失败了,愣愣着神,声音断断续续。“小易子,以后就是你来接你干爹的班了你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朕信他,也信你。”:()念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