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身前的人突然停下,她一下撞到他身上。她忙道歉:“对不起,我,我……”谢欲晚奇怪地看着她,这一次,他情绪表达地很清晰:“不是你的错,为什么道歉?”他微微俯身,那双好看的凤眸,就那样直直看着她。姜婳下意识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不起……”谢欲晚眸中笑意一深,牵住少女的手,向着院子的方向走去。姜婳整个人都不太适应,手僵硬地不知道如何摆动,他注意到了,也没太在意,只是领着人,一步一步,向着他们的家走去。天□□亮,其实已经没有月亮了。但姜婳望向天空,还是看见了一轮小小的月。她依旧僵硬地被人牵着,他依旧眸色平静地向前。谢欲晚修了半月的假,但在商阳只呆了三日。走的时候,姜婳同长老们行礼,长老们依旧是冷哼一声,不太理会。倒是有一群小孩笑嘻嘻同她摆手。“姐姐再见。”“姐姐下次再来。”“好看姐姐回家啦”姜婳被“回家”这个词烫得心上一疼,轻呼了口气,又慢慢咽回去。马车上,谢欲晚依旧在翻阅那本书,姜婳依旧垂着头看着手指。姜婳也依旧能够意识到,谢欲晚静静地注视着她。她依旧不敢,抬眸去看。直到手中被递过来一本书——《春》,她知道,是一本快失传的古籍。从前的夫子在为她们上课之前,有稍微讲过这本书。内容通俗易懂,适合六岁孩童……姜婳顿时咬唇,随后捂脸。二姐姐不喜她读书,不喜她写诗,不喜她读赋。甚至平日夫子只要夸她一声,二姐姐就会从其他地方把她折磨回来。有时候,是她心爱的兔子被二姐姐剥了皮。有时候,是从小陪伴她长大的嬷嬷被污蔑偷东西遭到责罚赶出府。她逐渐,就真的不读书了。不读书,不写诗,不读赋,成为每一任夫子口中最不学无术的学生。谢欲晚做夫子那两个月,她自然也是如此做的。那这般,他将这《春》给她看,也的确……没什么问题。说服了自己,姜婳小心翻开第一页,饶有趣味地看起来。她看的很入神,甚至连谢欲晚看着她都没发觉。风顺着马车车帘吹入,光洒在少女柔美的脸上,映出姣好的轮廓。
他们成婚的第二年,第三个月。姜婳已经许久没有看见那根只有她能看见的白绫了,她现在每天都很忙碌,很,很,很忙碌。谢欲晚请了专门的夫子教导她诗文,每日两个时辰。府中的事物也开始逐渐交到她手上,很多,很多,很多……只要她想,她甚至可以从早晨处理到隔日早晨,如此往复。可事情做多了,难免会出错。掌管府中事物不过一月,她就犯了一个大错——备错寿礼。长安侯府的老夫人,是当年在威之下,罕见帮过谢家的人,是整个谢家的贵人。她便是备错了,这位老夫人的寿礼。老夫人因为少时经历,极为厌恶牡丹。而她准备寿礼,恰备了一柄罕见的玉牡丹,等到寿宴上送上礼后,老夫人脸色顿然变了。她被相熟的夫人提醒了,才知晓其中门道。虽然老夫人只脸冷了一刻,但她知晓,她已经犯了大错。即便她不是刻意所为,但到底是极大的冒犯。她从前不常出门,更鲜少出席宴会,对旁的家族的喜好厌恶并不了解。她若只是当年那个府门都出不了的姜三小姐,也没什么。可她现在是谢欲晚的正妻……她此番作为,只会让老夫人寒了心。一边处理着手中账本,一边想着如何向老夫人赔罪,一边想着这件事如何同谢欲晚说,这般想着,她突然想到……这个寿礼,她询问过谢欲晚啊?谢欲晚那时清淡瞥了她一眼:“玉牡丹,嗯。”姜婳脑子突然变大,突然犹豫要不要同谢欲晚说这件事了。犹豫着,她停下了笔,将笔好好放置在笔架上后,撑着头,眨了眨眼。所以,谢欲晚,为什么不告诉她?她不太相信,他不知道。脑子乱乱的,这几个月以来,她忙碌之外,其实一直都很乱。因为……谢欲晚,对她,其实很好。好的,已经有些超过了尊重。所以,他不会无端看着她犯错,一眼不发的。那是为什么?不等她想出答案,就听晓春来报:“夫人,橘糖求见。”橘糖是谢欲晚身边的大丫鬟,自小同谢欲晚一同长大。在谢欲晚位极人臣后,主管府内一切事务。未成婚前,谢欲晚因为一些事情,短暂借住在姜家。那时她便同橘糖有过一些交集。后来嫁入丞相府,她方才知道,丞相府大小事务,一直是橘糖负责的。这几年间,橘糖将丞相府打理地井井有条,认真说,比她现在做的,好多了。她最初接手府中事物的时候,其实不太情愿。她知晓橘糖同谢欲晚的深厚感情,怕因为管家之事,让橘糖同谢欲晚和她心生隔阂。但橘糖卸下管家之事后,同她反而亲密了不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