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贴身侍卫,但他只归我管。”“啊?他也三品?”王诚的情绪向来写在脸上,陆棠鸢看得真切,只有疑惑,没有一点不平不忿。论哪一个出生入死后的影卫,看到“小白脸”不费吹灰之力就和自己平起平坐,能不气愤?王诚就能。王诚这样的人,总是叫他发不出脾气来,“他没品级,权力不按影卫队的律例来,你们不必管他,他的事我自有安排。”“是,属下这就去。”殿内又只剩下陆棠鸢和阿枭,阿枭即使站起来也总是去凑近陆棠鸢,陆棠鸢觉得不舒服,阿枭身形壮硕,一站起来压迫感很强,凑近了都要遮挡光线。“离我远点。”“呜”阿枭不动,“贴身侍卫。”“。”陆棠鸢抬手挡开一点距离,“贴身的意思是,你可以像王诚那样,随从左右,不是贴我身上。”阿枭昂着脑袋做思考状,然后给出思考结果,“不懂。”随后轻而易举弥合了陆棠鸢挡出的距离,“贴贴。”“你?”陆棠鸢一瞬间觉得他在装不懂,下一瞬又觉得阿枭没那么聪明,只不过是他今天离开寝殿太久,家畜思念主人罢了。而且冬日里的傍晚总是凉飕飕的,阿枭在身侧似乎比殿里的炭火更暖和,催生他的怠惰。罢了,同阿枭说教的事就留待明日吧。殿内,他靠在木椅里小憩,殿外,尽欢正在完成自己最后一天的扫地工作。等尽欢拼力擦完石板砖上,同伴磕头磕出的血迹,才恍然明白,每次扫地时,石板砖上不规则的灰暗圈印是什么。【作者有话说】贴贴~反差次日,院内。“太近了,不对。”陆棠鸢低着头看两人之间隔了几块石板,没抬眼,捏着佛珠一端,往阿枭胸膛上一甩,“后退。”他已经认清了,不动用内力,他的力气很难撼动阿枭。但他总不能为了推开阿枭天天运功,那半天下来他就要累死。他也不白费那力气了,转而费口舌,教到阿枭听懂为止。“对,这就是贴身侍卫该走的距离,每一步都应当如此。”陆棠鸢满意,抬头一看,阿枭夹着眉心,嘴撅得能栓驴。好在不情愿归不情愿,阿枭还是很听他话的。他说要阿枭当个哑巴,阿枭就真的不出声,委委屈屈地用口型表示:骗人,不贴身。他已经疲于解释何为“贴身侍卫”,破罐子破摔道:“本宫就是骗你了,又如何?”说完他就后悔了,他还没有拿到上弦丹,还是哄着点好,阿枭的心思谁都猜不透,哪天转了性,不再听他的,他毫无办法。庆幸当下阿枭还没有转性,受得住他一切的恶劣,只是脸上的委屈更甚。他看着高高大大的阿枭,站起身后脊背挺拔,宽肩窄腰,四肢修长,从背后看,倒是有个高深莫测的杀手样子。但这张委屈又稚嫩的少年脸庞,总是露了馅。他正发愁,王诚看着阿枭没憋住嘲讽,“殿下,就他,还护卫您?我看殿下有我一人足矣!就他——”不等王诚说完,刚才还耷拉着眉眼的阿枭,一秒就换了神色。阿枭偏头直视王诚,一瞬就叫王诚顿住。
明明阿枭听话乖巧的模样王诚也是见过的,甚至蠢笨示弱的样子,他也历历在目,可是这一眼,就足以让他回忆起初见时,阿枭是如何撕碎了他的精锐影卫队。他僵在原地,连格挡都忘了。陆棠鸢没理会王诚的窝囊样子,高兴非常。“就是这个样子!”他用缠绕佛珠的右手,掐过阿枭的脸,“你就保持这样的表情。”佛珠硌上阿枭的下颌,轻微的疼痛又唤回了那张委屈脸,陆棠鸢要的样子消散在了自己的手里。他蹙眉,掐着阿枭晃了晃,“我要刚才那样,换回去。”阿枭却只是张张嘴,用被掐得歪扭的嘴唇,刻画出一个“疼”字的口型。陆棠鸢着急又无奈,甩手放开,“刚才看王诚那种表情,变回去,能听懂吗?”阿枭点点头,神情却是一点变化的势头都没有。陆棠鸢深吸一口气,重重叹出来,耐着性子,“把你的眉毛舒展开,嘴巴也舒展开,我不是放手了吗?你还委屈什么?”阿枭的表情仍不尽如人意,受了骂,耸起肩埋下头,这下连背影也与冷峻形象相去甚远。陆棠鸢除了扶额叹气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做的,是他高估了自己还是高估了阿枭?一筹莫展之时,往往需要些歪打正着,脑子歪的王诚愁眉苦脸道:“殿下,这孙子从第一次见您就这副勾栏女的模样,先前我以为他城府颇深,现在嘛,他可能就是认您。”这话给了陆棠鸢启发,他拎起佛珠往阿枭脸上一甩,“傻子,看王诚。”佛珠给阿枭的脸留下一条淡红,阿枭瘪了瘪嘴,还是照做。说来也怪,虽说没有方才那样杀意直逼门面,但阿枭现下的表情也够冷漠嫌弃,任谁也看不出阿枭是个傻的。已过未时,陆棠鸢终于露了个笑模样,“这不是会吗?”“行了,你也别站我后侧了,此后你就站王诚身后,什么时候学会控制表情,而不是真情流露,再议你的位置。”阿枭当然不愿意,他要的可是贴身,怎么还越来越远了?他急,本就对说话这事不熟练,陆棠鸢又剥夺了他大部分说话的机会,嘴越来越笨,口型混乱叫人看不明白。其实陆棠鸢能猜个七八分,但他偏装不懂,反正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他是一点都不急了。他微挑眉峰,“你说什么?慢点,本宫看不懂。”阿枭停住,胸膛起起伏伏,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讨厌。你不。“哦,这样啊?”陆棠鸢拇指指腹捻着颗颗佛珠,“那你的意思是你做不到?”阿枭似乎并不想承认自己无法完成陆棠鸢的命令,点头点得很艰难。“行吧,本宫信佛,不愿强求他人。”他迎着着阿枭燃起的希望神色,以言语作利刃,将希望一寸寸削成绝望,“你不必学了,以后本宫外出,你还是等在暗道里便罢。”阿枭更急了,嘴唇开合无助极了,他拼命在胸前摆动双手,哼出的嗯啊杂声带着浓重的鼻音。他往前踌躇又收回脚步,大概是想像从前,跪在他脚边祈求,可又不得不听话站着。陆棠鸢审讯过很多人,从未见过一个人将局促与无助展现地如此淋漓尽致。理智告诉他,他并没有完全控制阿枭,他能控制阿枭的唯一筹码,是阿枭那令他犯呕的未名情愫。他应该像培养其他心腹那样,扮君子,演慈悲,别再消耗那看不见深度的情愫。可他忍不住。谦谦君子是他引人跟随的噱头,却也成了他的枷锁,待旁人,他总要收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