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转过假山,劲风暗动,有埋伏!!
萧同猛地立定脚步,身子极力向后仰去,千钧一发之际,避过了一只黑黝黝的东西,那件兵器如同一条乌木的粗棒,从他面前一划而过,萧同还未直起身来,那粗棒的另一头居然转了过来,向下直击他胸腹,就着刚才铁板桥的姿势,他双足用力,斜斜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撞在假山上,痛彻心肺。
萧同顾不得其它,一翻身接着逃,慌不择路,却是向大墙相反的方向逃了过去,待得察觉不对,已窜入了一条小街。四周好像外面的街道一样纵横交错,排列着一个个的小院落,不及细想,他随便翻墙冲入一个小院,其中只有几间屋子。坏了,怕要给人来个瓮中捉鳖!他马不停蹄,从另一头再翻出去,又进了另一个小院。
不多时已穿梭了几条小巷,萧同像老鼠一样乱钻一气,仗着从小打架练出来的身手滑溜,没辜负师父的苦心栽培,居然摆脱了追兵,当然只是暂时的。
靠在一处墙下他喘几口大气,眼睛四处张望——
「呀」的一声,隔壁小院中二楼的窗子打开,一个人探出头来望着月亮,莫离!
清朗的月光下看得分明,这可不正是莫离么?萧同一时忘了身在何处,大声叫道:「莫离!」
迷离一惊,低下头看他,两月不见,他竟瘦了这么多!
「小心!」他一张嘴居然是这么一句。萧同疾向前跃,这一跃怕不有一丈多远,身后金风响动,一刀已劈了个空。
耳听得莫离的惊呼之声,左侧又有两人扑来,萧同百忙中深深看了莫离一眼,腾身向另一面墙上窜了过去,几个起落,又冲进了花园之中。
离朱红大墙还有不到五丈的距离,前面树丛后忽然转出一人,行动也不见如何迅速,眨眼间却直直挡在了萧同的面前。
黑衣太平!他怎么会在这里?
萧同急急刹住脚步,后面追来的几个黑衣人已扑到身后,其中一人收脚不住,向萧同直撞过来,萧同心念电转,侧身让过,在他背后轻轻一推,一个四两拔千斤,借力将他的身子推得撞向太平,自己已拼命向高墙冲去。太平这人是惹不起的,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手中长索已经挥出,身后一股大力却逼得萧同不得不回身招架,旁边一个黑衣人手起剑落,已将萧同的长索削断。可恶!萧同只得弃了长索,凝神与太平交手。
看来太平在这群黑衣人中地位很高,他一出手,其他人只是在四周警戒,并不上前帮手——还好,一个太平萧同就招架不住了,再加上其他人更加无法脱身。
太平面上依旧平平板板,一双眼睛却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依然不慌不忙,便如同当日在南湖边较量一般。萧同却没有跟他切磋的兴致,这是什么节骨眼儿上啊!只愁脱身不得。
仍然是以快打快,转眼间已交了上百招,萧同看准西北方向一棵高树,离大墙只有两丈左右距离,对于常人来说自然无法逾越,对于萧同来说如果全力一拼的话倒还有希望——
太平又一掌打来,萧同硬碰硬接了一掌,借他之力箭一般冲向大树,足尖在树干上点了几点,已冲上一根高高的树杈,离墙只有约一丈多点的距离了,他提一口气,拼全力跃向墙头,足尖堪堪点到墙头,心中方自一松,背后忽有一股大力袭来,此时萧同已是强孥之末,避无可避,硬生生捱了一记劈空掌,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顺势掉出墙外。
体内气机乱窜,内伤极重,萧同迅速点了胸前几处穴道,暂时控制伤势,接着向纵横交错的街道奔去,只捡小路乱钻。
不能回家,也不能躲到分堂,未确定摆脱追兵时,只能自己找地方躲藏。萧同又吐了几口血,眼前一片金星乱闪。才转过一处街角,七、八个黑衣人冲过来将萧同一围,剑光闪烁,还有一人拿着判官笔。
看样子是另一拨杀手!
「捡现成便宜么?」萧同笑骂,手在腰间一拍,抽出一柄软剑,这是他师父当年给他的一件宝贝,因萧同乐意使刀,觉得刀的狠劲比剑要来得过瘾,所以常年只把它当做腰带来用,关键时刻却正好可以用来救命。
「叮叮」两声,两支剑已被他的宝剑削断,那几人出招越发小心,避免直接碰到萧同的宝剑,缠斗一会,萧同胸中痛得越加厉害,激发了一股狠劲,出招越发狠辣,那几人却也不是庸手,虽然平时以一对七萧同也不一定落下风,但如今重伤在身,却是力不从心。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一人被萧同狠狠切断了咽喉,另一人重伤了右臂,倒在一边,「铮」的一声,又一柄长剑被萧同削断,断剑斜飞出去,在旁边一人头上划了个大大的口子,血流披面。
那几人向后一退,萧同却并不上前,倒在身后的墙上大口喘气,他们欢呼一声,一人叫道:「他不行了!」
萧同大怒,和身扑将过去,宝剑切断了说话那人的长剑,直刺入他胸中,两人一齐滚倒。但萧同右肩一痛,却也被人刺伤了,他打了个滚却站不起来,剩下的四个人已将萧同团团围住,招招进逼,直欲将萧同碎尸万断一般。
萧同拼命招架,眨眼间又添了几处伤口,血如泉涌,力气快速消失,心中一片冰凉:难道今日竟是我毕命之时么?
又是一剑刺来,正中萧同持剑的手臂,臂上已有两处伤口,血如泉涌,他再也把持不住,长剑掉落,耳听得几股劲风凌厉,萧同无力地一笑,静待这最后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