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只是顽笑,说完便稍稍正色,清泠泠的声音像冬雪融化过后的山涧清泉流过石上的清灵悦耳,涤荡俗尘。
“从小无论是我在书中学的还是父亲母亲教我的,从来只有人分善恶,再者便是家国大义,从来没有根据门派正邪分人的。”
“你可滥杀无辜?你可杀人放火?这些你有没有做过我不知,但我知你嫉恶如仇,看不得元兵欺辱百姓,我知你疏狂傲骨,不屑做小人之事。”
方艳青认真地看着杨逍,一字一句信誓旦旦,“我认识的杨逍便是如此,我从不觉与他相识相交须有任何遮掩。”
杨逍被她那双纯澈真挚的眼眸注视着,突然有些耳热。
明明是他先提起的玩笑自己都不太在意,可听着她为他辩驳为人却仿佛被人无比温柔地触碰到了内心最不为人知的柔软之处。
一股酸涩又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叫他想放声大笑,而杨逍向来是如何想便如何做的,于是立刻放肆地朗声大笑了。
他扬鞭纵马疾驰起来。
他的马跑不要紧,偏偏他跑出去之前抽了一鞭子方艳青身下的马害地她好不容易才操控好的速度立刻打破了平衡。
她从前生活在古墓里,直到十五岁才
海上生故9
暑气渐消,秋意愈浓。
方艳青和杨逍从蜀地出来,他们要到达广东需要经过贵州、广西两省,路途遥远,两人走路骑马,坐过马车换乘过渡船。
明明是一样的路程,但两个人好像的确是要比一个人赶路来地更轻松愉快的,在这样的心情下长途跋涉的艰难和风餐露宿的辛苦仿佛都因为形影相依的陪伴而漫上甜意。
况且一路数不尽的美景和各色的风土人情也叫人叹为观止。
途径贵州他们看过徐霞客笔下珠帘钩不卷,飞练挂遥峰的黄果树瀑布,误入苗寨时也看过那里满身银饰、明眸皓齿的苗家阿妹。
还有广西甲天下的桂林山水,泛舟湖上绿水萦回,清澈见底,山间石崖光怪陆离,形象万千,四周景象移步换景,目不暇接。
方艳青从前深居古墓,第一次出门从陕西到蜀地的过程本以为已见过各种前所未见的人间之景,杨逍比她更多在江湖游荡数年。
但两人在面对大自然数不胜数的鬼斧神工下的壮丽山水亦不得不感觉身如蜉蝣寄于天地,吾生须臾,渺小如沧海之一粟。
最后方艳青和杨逍是在广西临海的码头登船走海路到达广东,杨逍少时住在嘉兴,浙江临海,对于大海自然是早已看惯了的。
但还是陪着第一次看海的方艳青到甲板上,观赏海上再常见不过的水天相接,浪花翻涌的景象,他懒散地靠在围栏上笑道,
“现在白日里除非涨潮没什么好看的,等到了晚上天暗下来海上明月共潮生的景致还算值得一观。”
方艳青站在他身旁,不像他那般没个正形,身姿端丽地一手扶在围栏上稳定在船上微微摇晃的身体,目光落在海上的飞鸟上。
闻言仍不舍得转头,“能得你这样一说,那看来晚上定是要来一睹为快的,只可惜未带笔墨将之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