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是沈卿司的人了!你敢动我一下,他要你脑袋!”
男人算是有了害怕的事情,瞧她,“你说什么?”
桑无忧见这管用,心中喊了几声“镇静”,换上一副真诚冷冽的面容冷声,“我是老夫人送给大爷做通房的,不然你以为我一个膳房的,凭什么到大爷的院子里伺候,还一夕之间成了见山院的大丫鬟?凭的就是,我前夜已是大爷的人了!”
何云盏先前还疑惑,怎么她一个膳房粗使丫头一越成了大爷院子里的大丫鬟。经她这么一说,又见她虽穿得素雅,但这料子却并不便宜,一时间也不敢再继续下去。
可转眼一想,她若真是大爷的人,将此事往大爷跟前儿一说,自己不说死也得缺条胳膊断条腿!反正这事他做也做了,临门一脚而已,要是真把她安置了,说不定她就老实了不敢说了也不一定!
横竖未来怎么样不知,先爽一把不亏!
桑无忧一眼就瞧出了他的打算更是心惊肉跳,可越是这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你若破了我的身,我当即就死在你眼前!”
她说得又急又狠,眼中迸出的光如刀似剑,看得何运盏一阵心虚。
“我若死了,这事便瞒不住,你也活不成!左不过我一条贱命来去干净,何大管事家中的富贵,你可放的下?”
何云盏愚钝的嘴皮子发颤,愣是一句话说不出来,霎时酒气也散了不少,越发有些后悔又后怕了起来。
桑无忧见他欲望渐褪,可眉间再起忧愁,便趁热打铁,“这件事我不会同大爷说你且放心。我才得了大爷的喜欢,若是把今次的事与他说,大爷又怎么再肯要我?不说外面的,大爷院子里的女使个个灵巧动人你不是没见过,哪一个不能替我享福去?我傻到发昏才回去跟大爷说这事恶心他,按都来不及!何管事想想,可是这个道理?”
何何云盏被她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只呆呆的坐在那儿不动。
“还不快把我解开?一会儿来了人咱们谁也说不清楚!”
一句厉声警告他才醒过来般的,解开了绑她双手的绶带。
桑无忧立刻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物,检查检查有无疏漏的地方,再一瞧眼前这畜生,恨不得撕烂他的肉!
可是她不能。
她惹的事儿越多,出府的变故也就越多。为了她自己,为了余妈,她都要忍下。
瞧着何云盏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贱脸,她快要呕出来,“还不快滚!”
“娘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只求娘你别将此事说出去!”
桑无忧从未见过这般不要脸的无耻赖头,又想着他适才打了自己,竖紧手腕,朝着他的门面使尽浑身气力抡圆了、打了五个爽脆的巴掌!
昏头间骂了此生最难听的话来,“谁是你娘?生你不如生条棒槌,还不快滚!”
何云盏生生挨了五巴掌也不敢生气了,只念了“祖宗不生气就好,棒槌这就滚!”,就推门一溜烟儿不见了踪迹。
只余桑无忧站在原地久久,仿历魂魄飞散、九死一生。
这沈府越发不能待下去了!
想着,她拿袖掩住面,一路低头快步回了屋子,匆忙取了绿皮包袱藏在身下,刚要出门,似乎又想到些什么。
转回身,坐到铜镜前,瞧着自己白嫩脸上浮现的五个青红交错的掌印,看起来可怜又可笑。
“桑无忧,你上辈子到底造的什么孽?”
她冷笑一声不再废话,往自己的脸上细细匀匀地抹上粉来遮,瞧着有些不自然,又抹上腮脂和口脂。
打量着若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脸上的掌印,这才放下心来,便推门出去。
不想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天儿竟飘起雪花来。
起先如撒盐般细致,才过一盏茶的功夫,眼瞧着白雪柳絮因风起,已到处都是素白。
白雪挂满她的发梢眉头,她也只裹紧藏在衣里的包袱,顶着北风怒号,在雪白无痕的地上,留下一串孤独倔强的脚印。
向着东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