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回来之前,和我说一声,我安排一下。”洪东旭话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没有再多问一句。
没想到,和洪东旭的第一次通话,这么短暂这么简短,倪流心中暗想,不管洪东旭是假装镇静还是对反击他的计划胸有成竹,洪东旭都是一个棘手的对手。
“洪东旭还真是老奸巨滑,明明是想知道我们突破了王树斌的围堵之后去了哪里,却以追悼会为由问你什么时候参加,这老东西,有点心机,我一定得好好会会他。”黄文旭战意高涨,摩拳擦掌,“实在不行,我和他单挑。”
“去你的黄文旭,斗不过就动手,流氓!”吴小舞又及时攻击了黄文旭,“王树斌是真小人,洪东旭是伪君子,对付真小人要单刀直入,对付伪君子嘛……”
“要怎样?没招了吧,还得耍流氓。”黄文旭不满地挥了挥手,“吴小舞,有本事你去拿下洪东旭?”
“早晚,洪东旭会栽在我的手里,等着瞧。”吴小舞一拉倪流,“是不是倪头,你说,我是不是能对付得了洪东旭?”
倪流没有回答吴小舞,却若有所思地问道:“洪东旭是不是有一个儿子叫洪方?”
“是呀,怎么了?”吴小舞没跟上倪流的思路,“洪方不在襄都,在京城,听说是在做建材生意。”
“建材生意?”倪流意味深长地又问了一句,“洪方肯定认识宋国武,宋国武又认识王树斌,你说,洪方会不会也认识王树斌?”
“以洪东旭和王树斌的关系,洪方肯定认识王树斌,想都不用想……”吴小舞话说一半,忽然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兴奋地一拍倪流的肩膀,“真行,倪头,一语点醒梦中人,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以后不许打哑谜,我还在呢,别当我不存在。”黄文旭不干了,直嚷嚷,“倪头,美女不应该有加分项,这不公平,也不科学。”
“说什么你会猜不到?如果真猜不到,你就不用跟着我了,直接滚蛋就行了。”倪流回头看了黄文旭一眼,“回襄都后,分工协作,我负责大局上的应酬,从正面和洪东旭以及襄都的两家公司过招,小舞负责从侧面暗渡陈仓,从洪方入手,深挖洪东旭、洪方、宋国武和王树斌四人之间,有怎样的关系网和利益链,文旭,你从后面出击,查清襄都对远思感兴趣的两家公司的背景和实力,以及他们是不是也和洪东旭有暗中的利益往来,同时,负责调查参加追悼会的一些集团公司是不是也有意介入到远思的纠纷之中……”
“好!”吴小舞和黄文旭异口同声。
抵达襄都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随便找了一家宾馆住下,三人就睡下了。一路奔波劳累,都乏得不行了。
半夜里,倪流忽然惊醒,醒来后,站在窗前望向窗外熟悉的襄都的夜景,一时心潮起伏,没有了睡意。想起来时的路上他向后观望时,在若明若黑的车箱后座,坐着的不再是不省人事的宋国文,而是跃跃欲试的黄文旭,人生就是一场淋漓的雨,前一刻淋湿了别人,后一刻淋湿了自己。
宋国文、梁米、肖米、尹小花以及无数人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在眼前闪过又迅速消失,就如早晨的露水,在阳光下只闪亮了片刻就不见了踪影,生活在脚步匆匆中失去了许多往事,也终将迎来更多明天。
江汉曾为客,相逢每醉还。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倪流心中默念了一首他最喜欢的诗,以作别他和宋国文亦师亦友的往事,后天的追悼会后,宋国文就会入土为安,而他的身后事,其实才刚刚开始。
希望宋国文的在天之灵,能看到他的努力并且欣慰。
天,不知不觉亮了。
倪流、吴小舞和黄文旭三人,分开行动,就如一滴水一样消失在襄都的茫茫人海之中,相信洪东旭再有本事,也不知道倪流的行踪。
吴小舞去和兰姣见面了,黄文旭联系了他在襄都的客户,以新的投资理财项目为由,继续推广倪流的抛售计划去了,而倪流却最为悠闲自得,约会了佳人。
福往庄园坐落在襄都市南郊的山脚下,是一处风景别致、远离市区喧嚣的农家院,只是现在是冬天,没有山花烂漫,也没有绿树成荫,就多少有几分萧瑟的意境。
许多人喜欢南方,南方四季如春,常年绿色,没有北方冬天的衰败。倪流却钟爱北方,北方四季分明,从不温温吞吞的春夏不分秋冬不均,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应时而动,应运而生,才是人生起落的真谛。
没有经历过冬天的寒冷和衰败,就没有春暖花开的期待和惊喜,人生也是如此,只有失去才知道珍惜,只有懂得了珍惜,才会倍加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