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谨礼摇头,反手握住他伸来要为自己擦汗的手,用力抓着他想要起身。
程漱一边说慢点一边托住他,坐在地上的时谨礼一顿,旋即猛地站起身,不顾脑海中的天旋地转,冲到一旁的角落里干呕。
银勾吕夷站在原地,侧着身体,两双眼睛都盯着他看。时谨礼缩在角落里,背部的肌肉绷得很紧,双肩细细地颤抖着。
程漱站在原地犹豫一番,还是快步上前,伸手要去拍他的背。
下一个瞬间,阴阳剑从时谨礼的腰侧疾射而出,首先穿过程漱的手掌,紧接着贯穿了他的身体。
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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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鬼阵(三)
四千年来,三十六狱中没有任何一刻会比现在还要安静。
时谨礼剧烈地喘息着,那令程漱猝不及防的一剑已经耗尽了他本就不剩下多少的残余法力,他沉着脸,双眼眯着,眼中迸射出堪称恐怖的杀意。
程漱和银勾吕夷都愣住了,最后是吕夷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上前,抓住时谨礼的后领,被程漱一手拦了下来。
黑血从他腹部的贯口中汩汩流出,程漱单手将银勾吕夷甩开,握住阴阳剑,笑道:“阿礼,你干什么?”
时谨礼耗尽了所有力气,眼前阵阵发黑,然而仍旧凭着本能紧紧握着手中的阴阳剑,用力一拧。阴阳剑在程漱的腹部扭动,铰出一个恐怖的血洞,程漱咧着嘴,抓住阴阳剑,制止了他的动作。
“你这样,师兄很伤心啊……”
“滚开。”时谨礼咬牙切齿。
瓢泼的黑血溅在地上,程漱脸色惨白,他咧嘴笑着,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嗯?”
“刚才你说,‘六根不净,如何忘我守一’的时候,”时谨礼看着他,觉得此刻程漱的脸是那样的陌生,“四千年前,你对悯华,说过一样的话。”
程漱眨了眨眼睛,似在思考,但显然没想起来。他说,好吧,然后握着剑身强行抽出了捅入腹部的阴阳剑,单手将时谨礼拎了起来。
三十六狱中陡然刮起一阵阴风,黑色的阴气迅速朝他们身边汇集,涌入程漱被贯穿的腹部。他腹部的血洞在阴气的滋养下飞速愈合,很快就变得光滑,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色痕迹。
“早知你这么容易就猜出来,我先前也不装了。”程漱的脚下卷起阴气,他拎着时谨礼的手,慢慢悬在空中,垂眼看着手中这个面无人色的小师弟,“可你出剑那么快,就没想过,万一程漱真的是个凡人,该怎么办?”
时谨礼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就在程漱以为他已经晕过去、要将他带走时,时谨礼突然说:“我想过,但我觉得你不可能是个凡人。”
程漱哦了一声,略带趣味地看向他,问:“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