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董,都怪我没有看清形势,轻信了付白中的话,现在付白中闪了我,不肯再租远思大厦了,我只能厚着脸皮请倪董继续留在远思大厦办公。”滕悦双手平端一杯酒,高高举起,“我先干为敬。”
滕悦的态度很端正,语气很恭敬,不过倪流不为所动,他端起酒杯轻轻和滕悦碰了一碰,只沾了沾嘴唇就又放了回去:“不好意思,最近劳累过度,医生说,不宜饮酒。”
滕悦微显尴尬,抬手拢了拢头发:“倪董……”
倪流抬手打断她的话,用手一指吴小舞:“小舞,你向滕总通报一下远思今天的内部调整。”
“好的,倪董。”吴小舞端正地坐好,摆出了一个秘书应有的姿态,她口齿和思路都十分清晰,“今天,远思正式一分为二……”
随着吴小舞的叙述,滕悦的脸色凝固了,宋国武的神情惊呆了,显然二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为倪流只是为了负气才要将远思拆分搬到石门,原来倪流还借机裁员了四分之一的员工!
滕悦和宋国武都是聪明人,立刻听出了倪流大刀阔斧调整远思的背后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与倪流全面掌控远思并且让远思去襄都化去洪东旭化的大局相比,远思是不是租借远思大厦作为办公大楼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滕悦脸色黯淡了下去,宋国武惊呆当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好吃,以前还真没吃过毒蘑菇,没想到,毒蘑菇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黄文旭似乎很不合时宜地大快朵颐,边吃还边赞不绝口,“其实有时候勇于尝试是好事,不过在尝试之前,一定要弄清后果。如果今天不是听了服务员的话,一煮上就吃,恐怕不但享受不到现在的美味,还白白丢了小命。为了一顿美味丢掉了性命,说好点儿叫鸟为食亡,说难听点儿叫傻瓜。”
“黄文旭,你别指桑骂槐。”宋国武火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的一千万理财什么时候连本带息还我?”
上一次宋国武向黄文旭催过还款,还声称让黄文旭现在还款还按三个月的期限支付利息,黄文旭当时只是含糊答应,敷衍说随时都可以还款,现在宋国武当面提起,黄文旭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什么时候?宋国武,你是贵人多忘事呀,当时我们明明签署了协议,你自己回家看看协议上是怎么说的,好不好?”
“黄文旭,少跟我打哈哈,马上还钱。”宋国武被彻底激怒了,冲动之下,就要向前和黄文旭动粗。
平常宋国武四肢虽不发达但头脑一样简单,不过也并非不分场合就露出下限,今天一是被倪流傲慢的姿态激怒在先,又因远思大厦重新被远思租住的希望破灭,他既追悔莫及又羞愧难当,终于发作了。
“宋国武,动手,你不是我的对手。打官司,你肯定输。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期限不到,投资不会还你。如果你非要强行收回投资,可以,扣除百分之二十的运营费用。”黄文旭才不怕宋国武,他坐在座位上动也没动一下,脸上甚至还挂着嘲讽的笑,“你现在想要钱是不是?好,还你八百万。”
“你!”宋国武现在才明白他和黄文旭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他控制不住胸中熊熊的怒火,就要动手时,倪流发话了。
“国武,你要动手了,只能是一个结果,你倒在地上,钱拿不到,远思也不会租住远思大厦。”倪流的声音很淡定,淡定之中,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宋国武不敢再往前迈出一步了,他愣了愣:“倪流,你的意思是,远思还可以重新考虑租住远思大厦?”
“可以。”倪流看了吴小舞一眼,示意吴小舞替他说下去。
吴小舞会意,虽说事先没有得到倪流的指示,不过以她对倪流的了解,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倪流的所思所想,她就说道:“远思以前租住远思大厦的三到十五层,年租金一千万。现在远思裁员了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三一半搬到石门办公,也就是说,只剩下原来人数的四分之一多一些继续留在襄都办公。既然宋总出面了,总要给宋总几分面子,远思可以继续租住在远思大厦,不过,由于剩下了只有四分之一的人手,大概只需要原来办公面积的五分之一就可以了,从三层到十层,估计就够用了。”
倪流接话说道:“由于远思业务萎缩,预算开支缩减,本来远思打算租借永旺大厦办公,也谈好了租金,一年三百万……”
“三百万?”宋国武差点没气笑,“从一千万到三百万,差距也太大了。”
倪流笑了:“人穷志短不是?三百万我还嫌贵,最后和永旺大厦谈到了二百五十万。”
宋国武算是明白了,吴小舞点火,倪流放炮,只肯出到二百五十万,租住远思大厦三到十层,和原先相比,面积缩水二分之一,租金却缩水四分之三。
亏大了,拿远思大厦当赌注,本以为可以卡倪流脖子一次,让倪流难受,让远思声誉受损,结果倪流将远思直接拆分,将精英带往石门,才不管远思是不是在襄都信誉受损。
失算了,失误了,没能让倪流难受,反倒被倪流摆了一道,宋国武气得真想甩门走人。
可是又不能走,如果倪流不租,远思大厦不一定会闲置多久,放眼襄都能当冤大头租下远思大厦的公司,还真没有几家。原以为还可以继续让远思当冤大头以高价租住远思大厦,不料倪流拿出菜市场买菜砍价的无赖手段,竟然只肯出到二百五十万。
以前每年可以凭借远思大厦收取高达一千万的租金,谁成想,转眼间落到了这种地步,二百五十万,几个人分,每个人还不到一百万。这一个跟头,摔得真是又痛又丢人。
怪只怪付白中言而无信,明明付白中信誓旦旦说要在襄都开办事处,总要找一处合适的办公地点,而且还签署了初步意向,没想到,三角村地皮开发权没有到手,付白中立马翻脸,单方面撕毁了协议,他怎么能这么没有节操不讲信用这么无耻呢?
短短时间内,宋国武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的利害关系都理顺了一遍,然后他又和滕悦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做出了决定:“二百五十万也太少了,倪董,多少涨一些。”
倪流摆了摆手:“涨不了了,远思没钱了。何况远思以后还会逐步消减在襄都的开支,早晚襄都的公司会降格成办事处。二百五十年的租金养一个办事处,我还觉得太贵了。对了文旭,志强大厦是不是报价二百万?”
“二百万肯定可以拿下,再多谈几次的话,一百八十万也差不多。”黄文旭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明白了倪流的意思,马上推波助澜。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远思压根就没有和志强大厦接触过。
“滕悦,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宋国武心一横,租了,不租也是闲置,闲置就是扔钱。
滕悦看出了宋国武的暗示,假装勉为其难地说道:“和远思合作时间也长了,还是想继续合作下去,虽然倪董的价格让人不太满意,不过本着长远合作的精神,我还是愿意把远思大厦租给远思,毕竟能配得远思大厦名字的公司,就远思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