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笑,对面的人也没那么紧张了:“稍微学了点结构工程。”
“行,出来教我。”
同频率听到两人对话的唐承,气得都快破音了:“你他妈还有心思笑!情况怎么样?”
“找到人了。”谢逢则恢复正经语气,“还活着,但失血过多,身上应该有不少伤,叫医生过来准备。”
唐承瞪圆了眼睛:“你赶紧出来!”
两名消防员抬着担架靠近,还有名医生,谢逢则那边也扛着人下了楼。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地面又开始剧烈震动,不出两秒,远处一道墙被晃塌了。
洋楼的残躯也在震动中摇晃,砖瓦不停地往下跌落,一时间灰尘四起,已经看不见对面景象。
“艹!”唐承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吼声如雷震,“老谢!”
这一刻时间好像停止了,漫天灰尘飘飞的画面变得很慢很慢,他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额头青筋濒临炸裂。
随着房屋彻底倒塌的轰隆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所有人定定地望着那个方向,或呆滞,或沉痛,还有人眼泪都落下来。
直到一抹缓慢而坚毅的身影,穿破那一片仿若静止的灰色浓雾,像闯过无间地狱,从死亡中归来。
他身上落满了灰,连皮肤都被覆盖了厚厚一层,望着唐承却毫不客气地调侃:“哭丧哭得挺感动,可惜了,我还活着。”
唐承红着眼睛给他一拳:“你他妈敢死!”
“死不了。”谢逢则满不在乎地勾着唇,“我跑得快,死都追不上。”
江月疏在这儿快两天了,依旧没收到谢逢则消息,之前发出去的微信石沉大海,仿佛这个人凭空消失了。
医疗队一个个忙得像陀螺,却很少能吃一顿饱饭。
一是没时间,二是物资有限,得优先给灾民和伤患。
跟完刘主任一台手术,江月疏饿得前胸贴后背,去临时饭堂找吃的的时候,人家早就熄灯关门了。
摸着空瘪的肚子回到医疗区,坐在用来压帐篷的大石头上,喝了会儿西北风,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
“吃吧,剩的不多,稍微垫垫。”许晋鹏递给她一小袋压缩饼干。
江月疏摇了摇头,他直接塞进她手里,然后叹了一声,坐到她旁边的地上。
江月疏看着手里的压缩饼干,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她的确太饿了,如果是别人给的,她可能会立马狼吞虎咽。但接受许晋鹏给的东西,心里总觉得很别扭。
“放心吧,我早就想通了,不追你了。”许晋鹏轻笑一声,满腔释然,“你就当是一个普通同事的关心。”
“谢谢。”江月疏笑了笑,撕开封口。
压缩饼干不怎么好吃,还硌牙,但现在能有这么一口,已经不错了。
许晋鹏仰头看着天,虽然看不见一颗星星,连夜幕都是浑浊的:“之前听说你这人没感情,脑子里只有工作,追你,比对付那些钉子户还难缠,劝我早放弃。”
江月疏忍不住笑了一下。
话虽不好听,但挺实在。
“他们说美女工作狂是很恐怖的,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别想不开去找虐。”许晋鹏望着她,浅浅地勾了勾唇,“现在我信了。”
江月疏啃了口压缩饼干:“谢谢夸奖。”
许晋鹏笑了一声:“的确是夸奖。”
顿了顿,缓慢而认真地说:“大家都同样累,但你能撑到最后一个,别人留着加餐的压缩饼干,你送给了不会说话的小哑巴,答应好守夜,你连一秒钟都不会偷懒。”
江月疏惊讶地望过去。
许晋鹏勾了勾唇,继续说:“即便是发呆的时候,你的眼睛都比别人更亮。”
江月疏捏了捏压缩饼干的袋子,一时间有点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