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来接二姐姐回去了?”金佑安看着星空,低声问道。
“嗯。他还是很看重二姐姐的。二姐姐那种话不多说一句的破毛病也怪不得姐夫患得患失的。”金竹喝着茶,一边懒懒的说着。
“三郎,你这般做,会不会不太好?毕竟,二姐是嫁进薛家了。”金佑安低声说道。
“佑安,女子嫁人不比男子娶妻,这世道,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只能从一而终,若是有个行差踏错的,便会千夫所指,举世不容,而男子呢,世人只会说是风流名仕,若是幡然悔悟了,世人还会说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这世道,对女子总是苛刻,对男子总是过分的宽容。”金竹低声说着,看着星空,神色有些叹息。
“佑安,我以为,男子若是不娶则罢,若是娶了,就该好好用心对待,若是淡了那份欢喜,也该记得,当初从轿子里将她迎入家门的欣喜。”金竹认真说着。
“我只有这两个姐姐,家中我是唯一的儿子,我自然是要护着我的姐姐们。若是连娘家,连我这个唯一的弟弟都不能爱护她们,那她们还能依靠谁?我是她们一辈子的后盾,只要金家在,只要我在,我姐姐们就不该畏手畏脚顾东顾西的过日子。”金竹说到此处,看着星空,看着那一弯月亮。
“我只希望,她们在我的卫护之下,肆意的,张扬的活着。开开心心的。”说到此处,金竹又笑了起来,转头看向金佑安,“当然啦,佑安也要开开心心的。以后,都不要做噩梦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金竹伸手拍了拍金佑安的头。
“我……姑母,曾经回唐家哭诉过。想和离。”金佑安突兀的低声开口。
金竹看着金佑安,姑母?是那位为了让佑安活下去,换子的姑母?
“可惜,她的姻缘是御赐的,她和离不了。”金佑安淡淡的说着。
金竹一时间有些默然了,那的确是无法和离的。
“她的日子很不好。”金佑安说着,抬头看着星辰,看着那月亮,好像只有看见他的时候,娘亲才会笑一下,只是心里的苦太多,笑着的时候也是满怀苦涩。
“佑安……”金竹拉过金佑安的手,站起身,“佑安,我们去看河灯。”
“河灯?”金佑安有些茫然。这个时节,还有河灯?
“走,我带你去看。”金竹说着,就起身唤来阿七和阿六,又叫来林叔和银子,穿得暖和了一点后,就拽着金佑安出门了。
金佑安看着前头拽着他的金竹,心头叹气,这人说风就是雨的……唉。
待来到墙角,发现,居然是要翻墙的时候——
金佑安,“……”他可以不去吗?
“快点!佑安,我接你,你快点跳下来。”金竹在墙壁下张开双手急急说着。
金佑安心头叹气,所以,为什么不走门呢?
金佑安轻松一跳,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金竹瞪大眼睛,我草,这佑安是有些武技的啊。
“我出生就被祖父抱走泡药浴了。三岁开始练武,只是中毒后没有办法用武技。”金佑安解释了一句。
金竹慢吞吞的嗯了一声,转身,背负双手大步走,哼,也不早说!
金佑安看着前头金竹大步走了,也不如平时那样牵他的手,也不等着他了,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这是生气了?
走了几步的金竹转身,见金佑安仍然站在原地,漆黑色的眼眸似乎有些空洞的茫然的看着他。
金竹眉头一皱,便走了回来,抬手拽起金佑安的手,“走啦!发什么呆!再晚点,卖芝麻糊的大爷就要回家了!”
金佑安低头看着金竹拽着他的手,心底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这是不气了吧。
金竹拉着金佑安,大步朝前走着,穿过昏暗的小巷,林叔和唐七在前头打着灯笼,可灯笼里的烛火暗淡,只能勉强照着路而已。
但月色如水,洒落下来,给行走在巷子里的人轻轻的披上。
金佑安看着前头大步拉着他走的金竹的背影,披着厚厚的大氅的少年,也披着这如水的月色,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好了!到了!”金竹笑着转身说着,松开了金佑安的手,看着金佑安似乎有些怔然的神色,笑得更加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