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纷落的雪花,一边喝着暖暖的茶,一边随意的聊天,金竹的坐姿向来都是随意的,最后干脆靠着栏杆坐着,晃着腿,而金佑安依然坐姿笔直,似乎那些礼仪已经刻入他的骨髓了一般。
“来福叔的报告你看了吧。”金竹侧头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金佑安问道。
“嗯,看了。”金佑安说着,给金竹倒了杯茶,“写得很详尽,很有意思。”
——从未见过一个商户管事那样写信的,一般管事回复信件,也就是说些生意上的事,可这位来福管事,却是不单单将生意上的事都写了,还写了金陵城中那些街头巷尾的碎碎的事,当然,也包括世家名门的那些不为人所注意的事。
而这些不为人所注意的事,才是真正的重点。
“每年金陵的腊月二十八就是国宴?”金竹好奇问着。然后为了参加国宴,各世家的女子们正着急着要找配件首饰什么的?
“嗯,也是相亲宴,若是有哪些世家有意联姻的,都会在这国宴一日里送出加了去掉心的枣子的腊八粥,然后,等开春,踏春时节,再相约两家的适龄之人共赏春花,若是两方合意,男方便送出玉佩,女方则赠送香包,之后,长辈登门,交换信物,那么亲事就算定下了。”金佑安说着,示意亭子外头的阿七和林叔进来。
“拿下去,送些热茶来。”金佑安吩咐着。
“干嘛拿下去,我还没有吃够呢。”金竹抬手拦住。
“大姐姐说了,晚膳有鱼粥和烤鸡,是大姐姐亲手做的。灿灿,你若是晚上吃不下,岂不是伤了大姐姐的心?”金佑安说着,抬手示意端下去。
金竹默默收回手,咳,忘记了。
“你没有去找楚阔吧。”金竹转开话题问道。
“没有。”金佑安说着,看向金竹,“待年过了,应该就有消息了。”
金竹端起茶的手一顿,年过了就有消息了?这么快?
但是金佑安不再说了,金竹瞅着,嘿嘿一笑,也不再问了,成,既然佑安要保持神秘,打算给他一个惊喜,那他就看着呗。
于是转开话题,说起了过年的热闹来。
金陵大雪纷纷,临近腊月二十八,雪似乎更大了。
瘦高的中年男子站在廊下,仰头看着雪和雾蒙蒙的天空,想着今日夹在阁议记录呈递上去的东西,也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风暴?
“黑月弯弓”,来自唐家的印记。
“王大人。”
身后响起的带着几分笑意的醇厚低沉的声音,让男子回过神。
瘦高的中年男子——王荣荣转身看去,微微躬身拱手,姿态恭敬,“拜见宁王殿下,殿下安好。”
“你我相识多年,也算是茶友,不必每次都这么恭敬。”宁王带着几分无奈的摆手说着,神色温和。
王荣荣依然恭敬的做礼,才抬头,低声问着,“风雪这么大,殿下可是有要事?”
“你知道的,我本来在江南赏雪,皇兄突然急招我回金陵,说是今年的年宴要所有人一起出席。我便来了。”宁王说着,神色却是带着几分无奈。
王荣荣垂眼,他知道,旨意还是他亲手誊抄的。
“殿下可是去拜见陛下了?”王荣荣轻声问着。
“嗯,见了,喝了一盏茶。虽然金陵的雪也很好看,但是江南的雪更加美妙,真是可惜啊,看来我要在好多年后才能去金陵看雪了。”宁王说罢,似乎不经意的慨叹一声。
王荣荣恭敬垂手而立,没有接话。
“你呀,还是这么小心!”宁王看着,却是失笑一声,“不必如此。别人不知道的,你还不知道吗?不说了,我回去了。你准备一下吧,皇兄待会会召见你。”
王荣荣恭敬拱手,“多谢殿下。”
宁王摇头,无奈的转身离去。
王荣荣直至看不见宁王了,才慢慢的直起身,宁王,是陛下的同胞兄弟,排序为五,是中宫太后的幼子,但却是一直不太显眼,为人极为低调,只爱风花雪月,可他知道,陛下在宗亲里最为信任的便是宁王,太后也最为疼惜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