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邱灵暄正美滋滋地吃着一只蟹酿橙,这寄山酒楼的蟹酿橙可是一绝,她在夫家时规矩很多,不能随意出门,很是想念这一口,如今归家可算是吃了个痛快,正大快朵颐呢,雅间的门便被推开了。
抬眼一瞧,站在门口的可不是钱弄墨么。
她笑了起来,招呼了一声,“来啦。”
这么说的时候,她的嘴角还沾着一丝蟹肉。
钱弄墨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起来。
先前曾说过这邱灵暄是个圆润可爱的长相,在闺中时体态微胖,虽然总也嚷嚷着要节食要减肥,但从来也没见她当真瘦下来过,后来所嫁非人,她和离那日钱弄墨在县衙见到她时,她整个人倒是消瘦许多,而眼前这个正大快朵颐的邱灵暄,不过几日未见,双颊却已经丰润不少,气色也好了许多,倒颇有几分未嫁之前的丰姿了。
见她站在门口不动,邱灵暄冲她招了招手,“来坐啊。”
钱弄墨走到邱灵暄对面坐下。
邱灵暄顺手倒了杯茶递给她。
钱弄墨接过茶杯,盯着邱灵暄看了看,气色状态都很是不错,看来归家后她调养得很好。
“这样看我作甚?”邱灵暄抬手摸了摸脸颊,“莫不是我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钱弄墨眼神在她沾了蟹肉的嘴角边晃了晃,又看了一眼桌上吃了一大半的蟹酿橙,“这蟹酿橙可好吃?”
邱灵暄脱口而出一句,“好吃!”随即她讪讪地笑了一下,拿帕子擦了擦嘴,“……你要尝尝吗?”
“听闻你和离归家之后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奄奄一息毫无求生之志?”钱弄墨慢悠悠地道。
邱灵暄一点也没有被戳穿的尴尬,甚至还笑了起来,“实不相瞒,和离归家之后我觉得人生处处都是美好,看什么都顺眼,吃什么都香甜,心情愉悦得很。”
“所以,秋粟跟我娘说的那些话,都是你教的。”钱弄墨十分肯定地道。
她之所以这样肯定,实在是因为这种伎俩……邱灵暄不是头一回这么玩了,在邱灵暄还没有因为苏行桑跟她闹翻之前,她们还算是关系不错的手帕交,那时候钱老爷抓她功课抓得紧,邱灵暄常常上门找各种理由拉她出去玩。
不过……这次用的理由稍微吓人了一些就是。
“我不让秋粟这么说,你能出得来?”邱灵暄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我娘心肠软,听秋粟说得那么严重还哭了一场。”钱弄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
邱灵暄的笑容变得有些讪讪起来,“这不是听闻你被罚了闭门思过嘛……不说严重些,你怎么能这么容易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闭门思过?”钱弄墨扬了扬眉,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邱灵暄神秘兮兮地笑,笑着笑着,忽然叹了一口气,有些唏嘘地道:“原来到最后……你也没有能够嫁成他啊。”
钱弄墨知道她说的是苏行桑,邱灵暄对苏行桑有多么着迷她可是深有体会,毕竟因为苏行桑,邱灵暄当初可是毫不犹豫地和她这个手帕交闹翻了,当下不由得心生警觉,猜测莫不是苏行桑授意邱灵暄约她出来的?
“你可别被他骗了做什么傻事。”钱弄墨蹙眉道。
邱灵暄愣了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她摆摆手道:“我一个和离归家的妇人,还能对他抱有什么妄想不成?只不过是有些感慨罢了……毕竟当初听闻他中意的人是你,我可是生了好大一场气。”
钱弄墨撇了撇嘴,“记忆犹新。”
还嘲讽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呢,她也是会记仇的。
“你也要体谅体谅我,如果他中意的是别人,我可能还没有这么恼火,可那人偏偏是你,人总是这样奇怪……自己身边的人忽然就得到了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人或物,总是令人心生不平的。”邱灵暄幽幽地道。
“歪理。”
钱弄墨简直叹为观止,怎么会有人将嫉妒之心说得如此坦率又清新脱俗的。
“歪理也是理啊。”
“说吧,你今日骗我出来做什么?”钱弄墨说着,又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还带我来这家酒楼,你不知道这酒楼和我家酒楼是冤家吗?”
邱灵暄斜睨了她一眼,“若是约在你家酒楼,估计不出一柱香功夫你爹就知道你跑出来了,可别忘记你还在闭门思过呢。”
听着仿佛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
“难道不是因为你馋这寄山酒楼的蟹酿橙了?”钱弄墨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