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绛坐在榻边,抱住他,从后给他束发,发现他脖颈间有红痕,他不动声色地环顾一圈,凌乱的床榻,撕裂又修补好的衣裳。
这是他们在人界山间的草屋,又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早晨。
若按人界的算法,他们眼里的须臾实则是人间十几年,很多个清晨萧行绛如这般将晏破舟唤醒,抱着他给他束发,萧行绛一时也难以想起这是哪一日。
这似乎只是个极其平常的日子。
窗外扶光散入屋内,四下笼上一层金辉,今日天朗气清,晏破舟趴在萧行绛的身上由着他束发,轻轻揪着他的头发玩儿。
“记得我们要做什么吗?”萧行绛嗓音中有初醒的粘哑,听晏破舟闷声说:“感觉有重要的事情我想不起来。”
萧行绛不言语,晏破舟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懒懒地说:“我想洗洗。”
萧行绛就抱着他出了草屋,屋外的日光有些刺眼,九重天上日光明明,也不会灼伤他的眼,可此时萧行绛不知为何,似是许久没见过光,一时间金瞳竟难以适应。
晏破舟被他横抱在怀里,轻轻晃荡着两条腿,抬手掩着日光,说:
“今天天气真好。”
萧行绛把他放在水中时他又说:
“若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萧行绛闻言笑了笑,吻了吻他的额头,问:“想吃什么?”
“胭脂。”晏破舟说。
萧行绛揉了揉他的发顶,起身回了草屋,他在屋中寻见一些果子,人界叫做桃与李,是他们下山时买回来的,与其放在一起的还有一种圆形的果子,外壳坚硬,生着硬刺。
“尝尝。”萧行绛把果子洗干净了放进碗中,剥开一颗硬壳的果子,露出里边白嫩的果肉来,他把果子喂到晏破舟嘴中,说:“这是人界进贡给皇族美人的果子,应当是叫做荔枝。”
晏破舟嚼嚼口中的果肉,咽下了肚,微微蹙眉,说:“有点儿苦。”
萧行绛蹲身在岸边,捏了捏他的侧颊,笑道:“别吃核。”
晏破舟埋怨他没剥干净,谁知道那东西里面还有难吃的,萧行绛就给他一颗一颗剥开,又剔去果核,喂给他。
晏破舟吃两口,又给萧行绛喂一颗,一碗果子很快就吃完了,晏破舟用尾巴尖卷水玩,萧行绛把他抱出来,说:“总泡在水里,当心泡化了。”
晏破舟嗤笑一声,两条长腿果露在草地上,萧行绛给他擦着上半身,他就仰面抬腿夹萧行绛的腰,萧行绛没奈何,在他大腿根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问:“还不够?”
晏破舟迎着光,眯着眸子看他,萧行绛与之对望,半晌笑出来,俯身去吻他,晏破舟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仰头与之缱绻。
半夜山间下了雨,萧行绛被晏破舟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