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你看我雕的萝卜花怎么样?’‘还行,凑合着用吧。’他忽然感觉现在这样挺好的,比从前那些年独自守在冷清的小院中要好上许多。已经准备好了辅料的楚美人凑过来问道:“鱼切好了吗?”余光扫到身旁的一抹鹅黄裙摆,他回答道:“切好了。”他希望年年如此。——除夕夜燕宫处处都是热闹的,宫人们也都在尽自己所能想要过好这个年,当然,还有一处是个例外。帝王不在时的崇明宫格外的寂静,德善乐得清闲,温好了酒后身子一歪就躺到了榻上,酒杯都还没摸到就听见了门被推开的声音。“谁啊。”“是我。”福善将手中提着的宫灯放到了墙角,看着榻上的人笑着说:“就知道你这个懒东西肯定又躲在这里偷闲呢。”“人生在世得过且过,有你们这些勤快人就够了。”德善给自己倒了杯酒拿在手里晃了晃说道:“今儿刚开了壶从前都舍不得喝的御赐好酒,你就闻着味儿来了。”福善熟门熟路的开了他的柜子给自己也拿了个酒杯:“好酒好菜一个人喝多无趣。”“年年蹭吃蹭喝,年年空手来。”德善抿了口杯中的温酒,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你这岁数也该收个干儿子了,也好有个挂念。”福善拿起御赐好酒毫不留情的给自己倒了一满杯。德善摇头拒绝道:“说是挂念最后可别成了累赘,我这个人懒,懒得去挂念别人。”他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一点也不想去打破目前的状态。福善也没再劝,笑着说道:“那成,等你到了寿数我让小城子给你送行。”“老伙计,这些年的酒可算是没白喝。”——城言出钱让小厨房做了一桌丰盛的晚膳,饭菜上齐碗筷摆好之后他估摸着桃影也该回来了。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屋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别害怕,进来吧。”桃影牵着一个身穿太监服饰的小孩子走了进来。七八岁的小孩子白生生的脸上却尽是红肿,城言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桃影向他解释道:“刚刚捡到的,他年纪小被其他宫人合起来欺负也反抗不了,你先去把药膏找出来吧。”小羊进来以后十分的拘谨,也不敢四处张望就低着头看着地砖上的花纹。“饿了吧。”桃影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先用膳吧,吃饱了再给你上药。”说完牵着他走到了桌前。两手攥着衣角,小羊呆愣在那里,懵懵懂懂地仰起头好像是没听懂桃影话中的意思一样,“桃影姑姑先吃,吃剩下的给奴才就好。”桃影看着他这副模样感到十分的心疼,小城子也是年少入宫的,当年不会也遭遇过这些排挤和欺辱吧。城言拿着药匣走了过来,皱着眉说道:“怎么宫里现在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买。”“就是,德善公公不管事儿,要不你抽时间去敲打下那些人吧。”桃影在药匣里找到了那瓶皇后娘娘赏给她的药膏,“既然找到了那就先把药涂了吧。”“你倒是舍得。”城言坐在旁边笑着说道:“上次我刮伤了手也没见你拿这么好的药出来。”“不是我不舍得,只是你那么点的伤口用不上。”桃影说出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心虚,“来小羊,把脸伸过来。”听到这药好像很贵重的小羊后退一步摇头说道:“不用擦药了,过两天它就自己好了。”以往都是这样的。城言看了他一眼说道:“站着别动。”畏惧于城总管的威名小羊抿着嘴没敢再动,任由桃影将药膏涂抹在他的伤口上,感到疼也没喊出声。“瞧瞧这小手上的冻疮,太可怜了。”桃影边说边展示给旁边的城言看。看到她这副模样城言用早已看透的语气说道:“想把他调到岁华宫?”桃影眨眨眼露出讨好的笑意:“想你收他做干儿子。”“二十多岁就收干儿子这不太好吧。”城言话里话外都是不赞同。“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你都要三十了哎。”桃影挑眉说道:“你不收那我自己收,到时候小羊的爹可就不一定是你了。”城言听到这话有些无奈,起身走过去说道:“小东西,叫爹。”——薄媗拿着胭脂在荔荔和枝枝的眉心各点了一个红点,然后侧头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像小仙童一样。”卷起书册在圈椅的扶手上敲了一下,鄢淮冷漠地对两个孩子说道:“都用完膳了还留在这里干嘛。”鄢容明戳了一下旁边的憨憨弟弟,收到皇姐的暗示后鄢容阙犹豫着开口说道:“父皇,今夜是除夕,能否允许母后哄儿臣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