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陈圣卿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只穿中衣踩着院中的积水狂奔而来,听到房中毫无动静,也有点疑惑。他试着撞了撞门闩,弄不开,便自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着。
门外火光一闪,隔着糊在门上的窗纸,房中的陈措和陈炽同时看清楚了房中所站着的模糊身影,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的兵刃出手,砰的一声巨响,电光火石之间,已经交手。陈若合和陈圣卿站在门口听见房中突然打斗起来,面面相觑。
陈圣卿用身体去撞了几下门闩,门摇晃了几下,房中的打斗声清晰入耳,小房子里施展不开手脚,踢里哐啷的,几乎每一次交手,两人都会受些皮肉伤。
“你怎会如此?”陈措痛心的问。不知是问陈炽的武功进步之大令人讶异,或是问陈炽如今的所作所为。
“令你惊讶了吗?师父。”陈炽冷笑着回。
陈圣卿把火折子往陈若合手里一塞,说句“我叫人来把门撞开”,便踏着院中水洼跑了。两人的打斗依然在继续,伴随着拆房子一般的动静。陈若合在门口听到她师父陈措发出一声痛哼,像是伤得不轻。
“陈炽!住手!那是你师父啊!”陈若合焦急地喊着,她拼命地拍门,用身体去撞门。
又一个人跑了过来。陈若合转头一看,竟是她师妹若初,连件外衣也没有穿,光着脚,嘴唇被冻得发白,满脸都是泪。
“师妹……”
陈若初却没有理会陈若合,只是对着门大喊了一声:“袁小河,住手!”
房内的声音停了下来,陈若合好似听到了陈炽正在喘着粗气,仔细一听却又是雨声和后山竹林沙沙的摇摆声。
“小河,我求你,别再这样了,”陈若初站在门口泣不成声,“我不想看你这样做,我也不值你这样做。无论怎样,你不该去伤人,也不该伤你师父。我就要嫁人了,你为何还要这样做?有用吗?”
陈若合急忙附在陈若初的耳边小声说:“别刺激他。”
陈若初抹着眼泪,叹息着:“你好自为之,别让我还为你操心。”
房中依然没有动静,陈若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转过身,抱着陈若合痛哭流涕。好在很快陈圣卿便领着邛崃派一干弟子抄着家伙跑过来了,几个人合力将门撞开,见房中的窗户开着,陈炽早就跑没了踪影;陈措倒在地上一堆破碎的物什之间,胸口有个伤口正往外汩汩地冒血,好在还有气,陈圣卿急忙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包扎上。他本来就只穿了中衣,衣服一脱几乎就打赤膊了。
众人都忙活起来了,将陈措抬到房中歇息,又有几名年轻门人顺着窗外的小道去追陈炽。陈若合看着忙活的这一切,只觉得身心俱疲。
云子风、师父,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希望师父只是受了伤,不会有事。不然她连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都失去了。
她感觉自己的手被另外一双温暖的手执起来,拢在那人的掌心中。她抬起头,见云海清正对她微笑。他笑得有些不太自然,却让陈若合感觉到无比安心。也许下一个就会轮到她,但至少云海清还在她的身边。
“陈先生不会有事。若合,不要担心。在邛崃派,我就能保护你。”
“我知道。还有……谢谢你,海清。”陈若合将头倚在云海清胸前,闭上眼睛,眼泪却沾湿了睫毛。
☆、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