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夏本来想再教训教训她,但是手里的红烧鸡快冷了,想想作罢。下次再敢来,看她不把她打得落花流水。芸娘一走,周红压抑的哭声突然变得撕心裂肺,久久不息,飘在院子上空。“造孽哦……捡了个白眼狼回来!”“他分明是想杀我们……呜……当家的,你可别死啊……”“……”陶子赫不耐烦皱眉,巫夏见状掏掏耳朵,朗声告诫:“出去,再不出去我杀人了。”抽泣声戛然而止,周红幽怨地一抹脸,像背麻袋似的把陶青扛在背上,蹒跚出门。等出了门口,她喑哑的嗓音才被风吹过来:“回家,把你的东西全拿走。”“你已经跟我们没关系了。”其余捧着碗的村民围上来,各个眉飞色舞,兴高采烈,“仙人,你真的是仙人啊!”“仙人,我等会儿把我家狗蛋而带过来,您看看合不合眼缘?要是合眼缘,就请仙人带走!”“咳咳!”村长“咳”了一声,估计老脸也有点挂不住,表示一番慰问后率先离开。等到大家全部被撵走,周明却独独留了下来。巫夏不耐烦见到这些人的嘴脸,厌烦地摆摆手。周明便去和陶子赫套近乎。“你怎么拜她为师的?”“她有几把剑?”“她最厉害的剑招是什么?”“她在这儿呆几天啊?我好让家里有小孩的知道一下。”“唉,对了,你们怎么认识的?”或许是陶子赫一直沉默,他这才给了他伤口一点眼神,“你这伤怎么来的?我听村医说,是被什么东西砍的?”“还有,你们怎么认识的啊?仙人一般都不出世……你,你和她……”陶子赫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你想说什么?”“我跟她,”他指指屋里的巫夏和自己,“可是一对狗男女啊,还能怎么认识?至于收徒,劝你们死了这份心,她说过,此生只收我一个徒弟。”周明最终讪讪离开,一出门,他就直奔大丫家。与此同时,已经跟壮汉们走失的芸娘因为天气热,想从林间绕小路回去。她浑身粘腻汗湿,油黑发亮的刘海挡住视线。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林子里有东西在盯着她。她拨开头发,汗流进眼睛,一阵酸痛。闭眼的功夫,一团巨大的黑影悄悄逼近她的后背……一顿午饭吃得意犹未尽,巫夏擦擦嘴巴,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小赫赫啊——”“闭嘴。”她便又模仿周红的语气,眉一挑,嘴角苦涩下垂,惟妙惟肖道:“子赫啊——”陶子赫:“再说话你就失去了一个徒弟。”屋内安静一刻,又响起她的声音:“我要去山里,你自己下午好好练字。”“先陪我去趟我家,我要把东西拿回来。”陶子赫低头嗅了下衣领,不由皱眉,“再放在那儿,估计要被烧掉了。”这不是大事,两家离得也近。陶子赫猜得八九不离十,一进门就见到周红拿着镰刀疯狂地在砍陶子赫那屋的门锁。力道之大,神态之疯狂,都让巫夏暗暗吃惊。木门本就摇摇欲坠,终于在“砰”的一声中,劣质的锁头砸在地上,同时整个门也散架。周红还肿着一张脸,这个农村女人,明明怕芸娘怕得要死,见到巫夏居然视若无睹。她使劲擤鼻涕,朝二人吐了一口痰,“哐当”一下粗暴地关上自己的房门。陶子赫低眉敛目,一句话没说,径直进屋收拾自己少得可怜的衣物。巫夏转了一圈,假装不经意地问:“你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那你了解你的亲生父母吗?”陶子赫把木板床抬起来,从烂掉的椅子腿里扣出一点碎银子,摇头,“没印象,是老村医告诉我的生世的。”巫夏突然想起来陶逸春要自己给他带民间的特产,可她已经把银子全花掉了……“咳咳。”她握拳轻咳,难为情道:“陶子赫,我这人——”长久的沉默让他疑惑侧目。“我想买点东西,没钱了。”她终究没有厚脸皮到说要“拜师礼”。掂了掂掌心的银子,陶子赫“呵”一声,“你想买什么?”这要她怎么回答?她只想要钱啊。不知怎的,她脱口而出:“镇上的一个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三两银子。”“三两?”他皮笑肉不笑,“我这里总共才三两。”这阴阳怪气的样子让巫夏想打他。“哼,不买就不买。”一侧头,就见到周红的半张脸趴在门框。兴许是听到“三两银子”这话,她眼神阴恻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