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冷月的热脸贴在了黎母的冷屁股上,黎母冷冷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是我闺女家,我愿意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一时间,空气里弥漫起火药味儿。黎父赶紧上前和稀泥,他说道:“老伴儿,太晚了,花花也该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我们也回家吧,就让小月送我们一段儿……”黎母“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径自往门外走,说道:“几十元钱的打车钱,我还掏得起……”脚步刚迈出去,又收了回来,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看着黎花,说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说……”说着,就先进了卧室。梨花听话地跟在母亲身后,二人进了卧室关上门。黎父看着那母女被关在里边的身影,转回头,对冷月笑了笑,有些歉意地说道:“小月,你妈那火爆脾气,你也知道,就多担待点儿吧!”“爸,不怪妈,我和花花离婚的事,确实很冲动。您二老要怪,就怪我吧,怎么说,我也比花花年长几岁,是我做事欠考虑……”客厅里,两个男人闲聊起来,气氛显得很和谐。而卧室里,却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母女俩剑拔弩张,气氛紧张。黎母戳着女儿的头,一下一下,质问道:“死丫头,说实话,黑灯瞎火的,冷月怎么来了?他也住这儿?”“妈——您想哪儿去了?我这里连双男人穿的鞋都没有,他怎么会住在这儿?”想着冷月偷走她的钥匙,黎花就恨得牙根直。是她手脚快,先拉开了门。要不然让老爸看到,冷月手里拿着她的钥匙,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死丫头,妈告诉你,婚姻不是儿戏,是离是合,自己想清醒楚,用脑子好好想想……”“是——妈,我这么大人,心里有数……”黎花故意拉长尾音,跟老妈撒娇。“心里有数?就你那点儿心眼,十个你也抵不上一个冷月!”想起女儿离婚这件事,黎母就犯愁,头发都灰白了好多。“你是孙悟空,冷月就是如来佛。你说说,你们在一起吵吵闹闹时,你什么时候占过便宜?你也就逞口舌之能,占些嘴巴上的便宜。就拿离婚来说,你得到了什么?他说离就离,他那么大的公司,给你分了什么?”“妈,您怎么也市侩起来?您一直不拿钱当回事的!”黎花嘟着嘴。“妈不是爱钱。妈是想,不蒸馒头争口气,把冷月的钱要来一半儿,一部分留给我外孙子用,另一部分,捐给慈善机构,就是不能让冷月独吞……”黎花“咯咯”笑出声来,“妈,没那么严重,您把冷月想到哪去了?他没独吞……”“闭嘴!你个死丫头,婚都离了,还胳膊肘向外拐呢!”黎母又在女儿额上戳了几下,还不解气,抱怨道:“我哪是生了一个女儿,分明生了一只白眼狼……”“好,好——我是狼崽,白眼狼崽,好不好?冷月就是个混蛋,大坏蛋,好不好?”怕黎母生气,黎花摇着老妈的胳膊不停地撒娇,“妈,我错了,您就别生气,好不好?”“生气?我不生气。妈说的话,你都给我记着,想好了再最决定。不要以为怀孕了,以后负担大了,就随随便便的复婚。你还有爸妈呢,有我们在,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我和你爸替你顶着,你就安心待产,乱七八糟没用的,都别想,知道吗?”“妈——”被黎母一番话说得感动,黎花又哽咽起来。“好了,我走了,别天天哭哭唧唧的,给胎儿做个好榜样!”黎母不忍心看女儿掉眼泪,站起身,走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吧。黎花红着眼睛送走爸妈,冷月跟在黎家父母身后也下了楼。这回,黎母没再对冷月严词厉色,跟着黎父上了冷月的汽车。车上,黎母一句话也不说,看着车外霓虹闪烁的夜景,偷偷抹了一把眼泪。黎父跟冷月你一句我一句,倒是聊得投机。作者有话要说:修改捉虫13三堂会审周五,冷月带着黎花回省城的家。有近半年没回来看看了!远远地,黎花望着那幢独门独院的小楼,觉得那么亲切。望着那些站岗的警卫,虽然脸孔模糊,竟也觉得亲切无比。可随着车子离院门越来越近,黎花心里漫上几许近乡情更怯的惶恐。她,想临阵脱逃。似是感知到她的不安,冷月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挽住她的小手,轻声说道:“今天,妈亲自下厨,亲手给你做水煮鱼。听说你最近嗜辣,妈还特意上市场,买了一包辣椒回来。爸也特意早回来,他们都想你了!”冷月的一番话,竟让黎花心头漫上酸涩。当初,她是不是有些草率了?竟然忽略了长辈的感受?离婚,至少要告诉他们一声吧?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一切成了定局,那就勇敢地走下去!车子停好,冷月下车,转到另一侧,帮助黎花打开车门。然后,将钥匙扔给警卫员,带着黎花往院里走。正是生机勃勃的夏季,院墙上,爬满了翠绿色的藤蔓,还开着星星点点的小花儿,颜色亮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几只不知名的小鸟落在墙头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眼前一切显得宁静祥和。若不是门外站着几对身着军装的警卫,这里,与平民之家无异。黎花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她停住脚步,平静一下心绪,这才跟着冷月朝前走去。沿着泛着亮光的青石板路,黎花缓缓跟在冷月身后,昔日里短短的一段路,今日走来,竟然格外漫长,漫长得让她越发心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们终于来到家门前。冷月伸出长臂,刚按了一下门铃,门就开了。冷母扎着围裙,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激动地唤道:“花花……”“妈……”黎花声音颤抖,眼圈也红了。这一声“妈”,可了不得,竟让冷母泪流满面。她没料到,黎花还能开口叫她一声“妈”。她以为,最好的称呼,黎花也就叫一声“干妈”或是“阿姨”之类的。要说起黎花叫冷母“干妈”这事,是有渊源的。因为,小时候,黎花拜过冷父冷母为干亲。于是,人小嘴甜的黎花就改口叫他们“爸妈”。要是亲生父母在场,为了不混淆,就叫他们“干爸干妈”。这么多年,黎花一直这么叫着,冷家父母的身份由干爸干妈变成公公婆婆,一切都那么顺利,顺利得水到渠成。这时,冷父也走出来,听见黎花的呼唤,也有千百种滋味儿萦绕上心头。这孩子,还是很重亲情的,离了婚,还能唤他们一声“爸妈”,难能可贵呀!见三人站在门口,说个不停,冷父招呼道:“黎花,到家了,怎么还站在门口?”“爸!”黎花眼圈又红了几分。“哎……”冷父长长应了一声,心里涌上一股热流,声音也沉了一分,说道:“快……快进来……你看你妈,更年期到了,动不动就掉眼泪……花花,你可别笑话你妈……”被冷父这么一说,冷母不好意思笑了,斜睨了老伴儿一眼,说道:“老头子,又揭我老底儿……”饭菜很丰盛。黎花也胃口大开。吃完饭,四口人坐在沙发上,聊一些家常话,嘱咐黎花一些孕妇该注意到事项,黎花都乖巧的点头答应。冷家父母还打听了一下梨花父母的身体情况。就是没人提及二人离婚的事,这是一道硬伤,轻易的,没人敢去碰触。眼前的两个孩子,就像未离婚前每次回家一样,一切看似没变,可是,有些东西确确实实变了,比如说,他们之间没有了那本结婚证书的约束,如今,他们都成了自由人。两个老人看着眼前的一对小儿女,竟然有千百种滋味在心头。四口人看着电视,吃着水果,说说笑笑。眼看中央电视台的焦点访谈就要结束了。冷父一想,该说的话,不说也不行了,遂说道:“花花,你先跟我来……”一说严肃的事,冷父就去二楼书房。于是,花花给冷父到倒了一杯水,端着,跟了上去。进了书房坐定,对这个既有女儿,又有儿媳双重身份的女孩子,冷父也没见外,开门见山说道:“花花呀,爸要批评你……”黎花赶紧低头,承认错误。“婚姻不是儿戏,不是小孩儿摆家家酒……”冷父语重心长。“爸,对不起……以后不会了……”黎花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以后?你们还想以后再离婚?”冷父扬高声音,乌黑的眉头高高挑起来。这孩子,这是怎么说话呢?“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意识到自己走神,黎花赶紧往回拉话:“我的意思是说,以后,我争取什么错误也不犯,做个好孩子……”不怪她嘛,以前每次犯错误,只要被长辈训斥,她都这么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这是“用之四海而皆准”的一句话,她一直用了二十多年,都成条件反射了。谁知道,搬到这里,就不适用了嘛!听了黎花的解释,冷父面色缓和,他说道:“最近,冷月很忙,你要体谅他一下。当然,他要是有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你就找爸说,爸给你做主。我们就是不认他这个儿子,也要认你这个闺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