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他坐在单人沙发里,面带微笑地看着机场里起落的飞机,时不时低头看看手机,仿佛那简单的通话记录界面里,有一朵花正缓缓绽放。一旁的华书仪看着这样的斯年,观感十分复杂。她已从袁江那里了解到斯年和陈之敬之间最近发生的事,虽然被故意瞒着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她也多少能理解斯年的顾虑。哪怕是现在,她的态度也并不全然支持,陈之敬的斑斑劣迹和其花名在外的名声,始终让她无法信任他。华书仪想找斯年谈谈,将她所了解到的陈之敬说给他听,把利弊分析清楚。至少,也得给他打个预防针。斯年敏感而脆弱的感情生活,真的是经不起几次打击了。就在华书仪正欲起身时,斯年的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斯年眼睛一亮,唇角不自觉地就开始上扬。按下接听键的同时,他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轻声应道:“喂。”陈之敬的声音因为基站接收传递的关系,有些失真,少了亲耳听到的清脆明亮,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缠绵:“你们回国了?”“嗯,电影杀青了,国内还有通告等着,所以……”“啧,行吧,我就是打电话问一下,”此时身处白氏在东京的另一家酒店里的陈之敬,有些遗憾地咋舌道,“以防万一顺便给你说一声,你别给我打电话。”斯年闻言神色一暗:“……好。”完全没有听出对方声音里的失落,陈之敬一边翻着酒店的财务报表一边对开着免提的平板电脑说道:“我手机不在身边,给你的电话是临时拿来凑合的平板电脑。我打给你还成,你要是打给我,我拿着这么个玩意儿接电话可太傻逼了。”原来如此……斯年眼中染上一丝笑意,再次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国?”陈之敬心里一琢磨,叹了口气还是那个回答:“说不准,日本还有好几家酒店没去,短则半个月,长则一、两个月,谁知道。”斯年难掩失望的神色,语气却依然温和:“你在考察酒店吗?”“算是吧,帮我哥巡视酒店。嗨,说起来是帮我哥,其实也是帮我自己。我要是不跑这一趟,我哥即便不会这么想,他身边的人也会撺掇着他猜忌我。跑一趟虽然麻烦,但至少在外人看来,我们哥俩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一提起这事,陈之敬就觉得烦,语气里不自觉的就带着一丝嘲讽。“即便是最亲的亲人,也是需要沟通的,”斯年看着繁忙的机场,低语道,“毕竟我们都是相对独立的个体,以为对方是最亲的人就想当然的觉得对方能理解我们,实在是强人所难了。”听到这话,陈之敬有些意外地看向平板电脑:“听起来你似乎很有经验?”斯年笑着摇摇头:“只是有感而发而已。”这边,斯年和陈之敬聊得热火朝天,那边,密切注视着他的华书仪和袁江,则一个坐立难安,一个满脸欣慰。眼看半个小时过去了,华书仪皱眉道:“马上要登机了,怎么还在说?”袁江瞄了一眼手机,十分没眼力劲儿地拆台道:“还有二十分钟呢,还早。”华书仪瞪了袁江一眼,忍不住低声骂道:“早什么早?我还没跟你算知情不报的账呢,你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袁江缩了缩脑袋,不服气地嘀咕着:“华姐,打扰人谈恋爱会被马踢的……”“谈恋爱?!你知不知道陈之敬是什么人啊你就让斯年和他谈恋爱?”说到这事华书仪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护了斯年十三年,让他远离陈之敬的魔掌,结果兜兜转转的,这俩人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搅合在一起了!“华姐,我知道您对陈少有偏见……”“偏见?”华书仪冷笑一声,“这么跟你说吧,光咱们公司,和陈之敬有一腿的就有两个。”完全没想到华书仪会曝出这种大料,袁江控制不住地瞄了一眼还在讲电话的斯年,挣扎道:“那、那是以前的事了。”这点华书仪倒是没有否认:“确实是几年前的事了,可陈之敬勾搭他们的操作和当初想勾搭斯年是一样的!”华书仪叹了口气:“并不是我反对斯年和男人在一起,而是这个对象得选好!是,陈之敬从不以势压人,也不会死缠烂打,为人洒脱不记仇,可是他没个定性啊!你跟了斯年十三年,他是什么样的人,需要什么样的感情,难道你还不清楚吗?陈之敬这种花花公子,能给斯年想要的感情吗?能满足斯年对家庭的渴求吗?到最后他腻了可以抽身而退,那斯年呢?斯年现在可经不起任何打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