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劲野……」她唤着那名,好像那三字早化成情话,身子被紧紧箍着,汹涌大潮一把将她吞噬,她甘之如饴,心里欢喜。夜甚深了。这一天,从白日到得此时,事事跌宕起伏,最终换来这一室春潮流淌,热烈爱恋,换来冰消霜除,有情之人温存缤缮。甚好、甚好……被封劲野捞抱起来再次送进暖池阁内,浸在热气蒸腾的泉池中,李明沁浑身软到根本连根指头都不想动。她耍废耍得彻底,反正有张现成的「人肉椅子」,她背靠着封劲野的胸膛,坐在他大腿上,男人横来一臂轻松环住她,任她再柔软无骨都能在池子里坐得好好的,跌不了。李明沁休息好一会儿,身子虽软,心魂倒是寻回了。适才被抱过来这儿,她发现他们并未出寝房房门,却是从一道暗门直通这处暖池,令她颇感新奇。「倒没有听说过呢。」她突然说了一句。「听说过什麽?」身後的男人慵懒出声,环着她的臂膀虽未动,停在那儿的长指却爱难释手般不停摩挲着一小片嫩肌。李明沁怕痒似的缩了缩,逼不得已只得抓住他的指,费力气扬睫瞋了他一眼,才答道:「一些屯民壮丁接受招募,跟着工头、工匠建造西关昭阳王府,许多有关王府建造的事便流传出去,屯民们总爱聚在大丰屯医馆……嗯,就是滕伯家的三合院子,他们在那儿聊天说事,常提起这座新宅,却从未听闻王府中建有暗门和密道。」封劲野微微牵唇。「暗门和密道是我另外请相熟的老师父开通的,仅有正院寝房与这座暖池阁之间才有……方便暗度陈仓。」他这话的前大半很正常,最後一句颇教人费解,李明沁思绪转了两圈才意会过来,登时脸红过腮。如他与她眼下这样,不正是暗度陈仓吗?瑞春和碧穗轮番守在外间,外院内宅应也有他的亲兵按点巡守,所有人都以为正院寝房中的人正安歇,岂知他已挟她来此,连房门都没出。她捏了他的手指一下,努力忍住笑,他则低声笑出,微震的胸膛让她裸背一阵酥麻。「怎麽了?」封劲野挑眉,注视她怔怔然的表情。「好喜欢看你笑。」她嗓声低柔,双眼轻眨了眨。「以为再也看不到,连梦中也不能够……封劲野,我可曾说过,你笑起来真好看?」只觉四肢百骸被点起一簇簇的温火,封劲野将头倾下,额头抵着她的秀额,鼻尖相贴,气息交融。「阿沁不曾说过。」她弯唇一笑,哑哑道:「王爷,你笑起来真好看,妾身喜欢看。」「好。」彷佛想彻底满足她似,他咧开大大笑容,白齿眩目,弯成两道小拱桥般的眼睛闪闪发亮。在暖池中没有泡太久,她身子确实舒松些後,封劲野便又把娇软人儿捞起,用备在架上的几叠乾净棉布替她擦拭水气,跟着再用暖裘一裹,通过暗门送回正院寝房。此际天将破晓,两人相拥卧榻。李明沁抚着他的脸,揉着他微湿的头发,忽地记起什麽,小手探向他耳後,直击他的後脑杓。她摸索那藏在他发中的缝合伤疤,感觉男人明显一震,气息骤沉。沿着那痕迹细细触碰,是很长的一道,她脑中努力想着当年那位军爷的模样,明确记得是一张青紫淤伤密布的脸,若非经他主动提及,再与他的五官模样一对上,她对那张脸的真实样貌其实根本瞧不清。全因当初那人曾救过她一命,还将癸水初至的她快马送下不知山,若非如此,她想来也不会记得命中曾有过他这一号人物。「原来与你的缘分,从那时候随谷主前辈来西关义诊时就开始,你以前怎麽都不提?是我也长大了,所以没能认出我吗?」她话中的「以前」指的是何时,封劲野明白,只见他露齿一笑,带点得意也带了点不明就里的腼腆,道:「阿沁早被我认出来了,一直未提,是因为这是本王的一个大秘密,不好拔谁知晓了去。」「这算什麽秘密,还不让知道?」李明沁简直啼笑皆非。她没再纠结什麽秘密不秘密的,仔细抚过他後脑杓那道伤疤後,想着他身上其他地方也慎着不少伤痕,心疼着,手又挪到他肩上和胸前的刀痕来回爱抚,好像这麽做就能把伤处抹「等天明,谷主前辈歇息好了,我去求她老人家亲自替你诊诊,你征战沙场多年,外伤虽说都好了,说不准体内留有累积下来的沉胸,如今仗着年轻力壮犹能压制,就怕往後年岁大了要受苦处,趁今次请谷主前辈出手定能好好帮你调养一番。」她是关心则乱,也怕自个儿道行不够,号不准他的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