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钩刍草!
糟了。
“温小姐懂毒,想必自然知道,中钩刍者,不出半个时辰后就会暴毙身亡。”
“你要做什么。”话语简洁干脆,充斥警惕。
女子昏暗的闺房中,淬血带毒的寒鸦与蛰伏不动的恶狼无声对峙,肃杀之气顿时汹涌起伏。
温影杳冷静盘算着同归于尽的几率。
若他真要自己现在死,梳妆台上那把小巧短簪就会插入他后颈,她自当凭尽全力,在咽气前确保乌虔动脉的鲜血喷涌而出。
“给我包扎,就给你解药。”
“……”
温影杳怔了片晌,以为自己听错,带着几分惊诧与狐疑的眼神扫过乌虔掩在暗处看不透彻的脸庞,暗自忖度着面前阴晴不定之人的话里有几分可信。
“我不像你,我乌虔言而有信。”
温影杳从他语气里捕捉到了几分较真,虽不知这人意欲何为,但她向来是惜命之人,既然能有得到解药的机会,断不会失之东隅。
不惧死是真,珍惜羽翼进退有度,亦是她十多年来游离于权钱利色之间而始终得以脱身的准则。
新添的一碟灯油暖光摇曳,被轻搁在桌旁。
温影杳用剪刀修理好纱布边缘,备下药酒,目光撇向乌虔:
“坐好。”
好整以暇坐在椅上的乌虔,却在白细指尖伸来拨开自己衣领时,放在膝上的虚握的拳不自觉一紧。
他偏开头,声音带着别扭的恼意:
“你作甚?”
“……你穿的是贴颈衣袍,不掀怎么好处理伤口。”
“……我自己来。”他将一边的衣领拨开,示意温影杳继续。
温影杳拨开粘黏的杂乱发丝,用棉沾取药酒,清理暗红色的斑驳血痕。
她眸色认真,心无旁骛地处理伤口,力求不出差错地完成这一笔交易。
而落在乌虔眼里则不同。
火舌颠荡下,面前女子一身梨花白素锦寝衣,不同于北姜的薄纱散漫样式,珠扣一丝不苟地攀延至锁骨之上,如此端庄保守,却让他本能地垂下眼睛。
换药时指尖不可避免会有所擦碰,乌虔懊恼地发现仅仅是如此,自己的呼吸却逐渐不稳。
他内心烦乱,只好闭上眼睛摒去视觉,快速汲取空气里清冷刺鼻的药酒气息,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而闺室的檀香也趁机钻入鼻腔,檀木本抑欲静心,却因其中夹杂的一缕清冷甜香而让人呼吸一滞。
他难受地滚动了一下喉咙。
“别动。”温影杳皱了一下眉,将纱布重新撕开敷好。
“……行了。”乌虔挡开她的手,清咳了一声,扔下解药,起身就要离去。
温影杳只觉他行为古怪,看不到背过身去的少年面色浮现的惊慌。
“乌虔。”
离去的脚步停下。
“真正的林邀鹤,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