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玥只有在景筠面前才歇下伪装,憋了许久的泪终于如决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带着无尽的绝望,“嫂嫂,他的心都已不在我的身上了,我要他的人还能作何。从我昨日见到汪诗蕾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他肖师培终究还是忘了大婚时与我说过的话,他明明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今生只会有我一个妻的。可是可是肖师培看汪诗蕾的目光,就好像暮染哥哥看嫂嫂你的目光,那也是我从未看到过的,我便知我输了。”
景筠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叹然道:“此事那肖师培做的也的确是过分。只是此事可不是你说和离便能和离的,若只是为了肖师培纳妾,皇族宗亲定会不允不说,还会说你善妒,再者你如今也有了静和,想要和离怕是会更难了。若是皇上允了你倒也还好,可是瞧你刚才的样子我便猜到皇上想必也定是不同意的。”
临玥微微抬起头,边擦泪边询问,“那嫂嫂我应当如何?”
景筠将她身体扶正,严肃地看着她,“我问你,你可是下定了决心要与肖师培和离?”
临玥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迎上她的眸光,凝声道:“是,临玥已经决定好了。”
窗外北风正起,呼啦呼啦的抽拉着窗子。屋子里倒是有暖和的,但临玥的声音幽幽的传到几人耳中,竟有种莫名的寒意。
景筠漫声道:“我若没记错皇上曾在你及笄时在宫外赐了座公主府。”
临玥木然地点着头,不知景筠是何意思,只听见她清冷地声音从耳畔传来,“既然你对他已是心死,那便也无需在将军府住下去。再者我听平彤说你让人瞒着静和的存在,我知你是担心到时候肖师培会借此让你无法和离,即便和离静和要交由他抚养,但你住在这将军府他迟早会知晓静和一事,索性搬到公主府去住,那里好歹也是皇上亲赐给你的府邸,即便肖师培知道了静和,却也是万万不敢乱闯的。我会从王府调些人去保护你,若不是你要见他,他定会见不到你。”
一股暖流自心间流过,临玥抹了抹眼角的泪,“临玥多谢嫂嫂。只是和离一事?”
景筠握住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此事交给我便是,我定会让你顺利和离的。”
待临玥收拾好准备离开将军府时,景筠担心肖师培会出来阻拦,让阿夏将肖师培调开,他们从后门离去。肖师培知道临玥离开将军府一事时已是酉时一刻。
定安王府
“公主府许久没住了,许多灰尘,静和还小可万不能让她住进去。待他们将公主府打扫干净了你再搬过去也不迟。”景筠一边吩咐人将临玥的行李搬到院子里去一边朝临玥道。
临玥看着自己怀中已醒来的静和,她正睁着一双大眼看着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她温言道:“若不是嫂嫂,临玥一人怕也是没有办法了。”
景筠轻声道:“都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早已将你当做我亲妹妹一般。香薇与连翘伺候我许久,你住在王府的这段日子便由她二人伺候你,若是有任何需要告知她二人便是。”
临玥充满了感激,“嫂嫂你待临玥这样好,临玥实在是无以为报。”
景筠笑着安慰了她几句,觅松脚步匆匆到了景筠身边,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景筠神色稍稍变了,又对临玥安抚了几句便离开。
前厅
肖师培脸色难看的坐在前厅,下人见到景筠来了稍稍行礼,景筠示意他们都先退下,只留下寻双阿夏薛浩凌三人。
肖师培心里虽生气,但还是行了行礼,毕竟景筠是定安王妃。
景筠听到觅松说肖师培来了,心里也知道他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但也并不畏惧,淡淡道:“这么晚了不知肖将军到我王府来可有何事?”
肖师培见景筠故意装傻,忍不住询问道:“我以为王妃应是知道才是。带走了我妻和我孩子,还不让人告知我一声,王妃可莫要忘了临玥如今嫁给了我,这便是我肖师培与临玥的家事。”言外之意便是这是家事,你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景筠从他话语中便猜到他定是从将军府下人口中知道了静和的存在,这才眼巴巴地跑来王府,她不怒反笑道:“妻子孩子?本王妃若没说错临玥要与你和离的,再者你说本王妃不让人告诉你,呵,本王妃带临玥与静和离开将军府可是光明正大地离开,那时候肖将军在何处?本王妃可是听说当时肖将军是在陪你带回的那位汪小姐。”
景筠的一番讽刺让肖师培更加尴尬,但他心知,此事若闹大传到他父亲武安侯耳中去,到时候莫说他娶不了汪诗蕾,就是他自己也会受到责罚,尤其是现在临玥还生下了一个女儿,皇上对他怕也是有所隔阂了。细想了一番后,冷静些许,恭声道:“王妃教训的是,是师培一时犯浑,只记得诗蕾刚到京都因水土不服而身体不适,而忘了临玥与静和。待师培将临玥母女接回将军府好好赔罪。”
景筠端起茶杯的手忽然一抖,茶杯已摔碎一地,她叹惋道:“一盏好茶倒是可惜了。”
肖师培不知景筠是何意,却不敢催促,只好顺着她的话道:“是,王妃这的西湖龙井口感绝佳,如此没了的确可惜。”
景筠抚裙道:“敢问肖将军平日喝些什么茶?”
肖师培看着景筠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审视,却还是答道:“这等好茶师培喝不起,且师培平日甚少喝茶,就是喝,喝的也是信阳毛尖。”
景筠不动声色地道:“信阳毛尖?那也是十大名茶之一了。如此肖将军不喜西湖龙井更偏爱信阳毛尖也是情有可原的了。西湖龙井是十大名茶之冠,色绿、味甘、形美,若非皇家怕是没几人喝得起;而信阳毛尖虽也名贵,但京都中富贵人家稍稍用钱便能买到,较之西湖龙井它的茶质却是极好的。”景筠轻抿了口寻双刚刚重新倒的茶,续道:“若是喝惯了信阳毛尖,偶然喝了一次西湖龙井,惊喜之余更多的是奢求,可待自己有了西湖龙井,喝久了便又会觉得腻,觉得没了当初的清香感,回过头还是觉得那信阳毛尖更受自己喜欢。只是啊,那信阳毛尖再好喝也不抵西湖龙井珍贵,有些人得了西湖龙井确不知足。肖将军觉得本王妃说的可对?”
肖师培算是听懂了景筠的意思,她不就是在嘲讽自己刚娶到临玥视如珍宝,现下见了汪诗蕾便弃了临玥,他早就听闻定安王妃伶牙俐齿聪慧之极,今日一见倒也真是如此。只是今日若不将临玥接回去,此事定瞒不了武安侯多久,想到这他也不欲多言,冷冷道:“即便如此那也是在下与临玥的事,王妃还是莫要管的太多的好。还请王妃告知临玥住在哪,在下去接她。”
“不用你接,本公主就在这。”一道淡漠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肖师培一见到临玥立马站起身笑着迎了上去。
临玥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对景筠道:“嫂嫂,你帮临玥已是许多了,这里就先交给临玥吧。”景筠看了看她,点了点头,只留下阿夏在前厅。
肖师培见景筠走了才放松点,柔声道:“临玥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一回来便与你说要纳妾之事。还有你为何不跟我说你有了我们的孩子呢?跟我回家好不好?”
临玥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过一年时间全都变了,此前的甜言蜜语也在那一瞬间化成了泡沫。“回家?肖师培我今日只问一句,你是否真的要纳汪诗蕾为妾?”
肖师培不愿与她接触,移开目光道:“临玥,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
“可你成亲当日明明说过只会有我一人的。你说过会像暮染哥哥待王妃嫂嫂一样待我的啊。”最后一句话临玥是带着一丝绝望吼出来的。
肖师培已是不耐烦道:“临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你如今有了静和,若只因我要纳妾便与我和离的话,莫说皇上,就是皇室宗亲、太皇太后也不会答应的。你还是同我回将军府吧,莫要让彼此脸面都挂不住。”肖师培言语中已是带了威胁之意,你身为公主却不同意自家夫君纳妾,眼下还有了孩子,若要和离谁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