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那夜天香阁中,他从昏迷中醒来时听到的女声,和这个声音一模一样。
——“老天保佑,让怀王不要把问题甩给我,信女甘愿吃素一个月,求求老天爷,救救孩子吧!”
是他想抱谢相思想得魔怔了?
白照正双臂张开,一个白虎掏心,再双腿岔开,一个青龙摆尾,结结实实地堵在他身前保护他,模样和唱戏的差不离。
裴缓一只手从耳朵上挪开,拍了拍白照的肩膀。御敌状态的白照一下子蹿了三尺高,落地一个偏差,一脚踩上裴缓的脚背,裴缓瞬间脸色涨成酱紫色。
白照自知闯了祸,惊得上下牙齿都在打战:“王王王……”
“说人话,学什么狗叫!”
裴缓疼得脚背骨都要断掉,这么一打岔把方才要吩咐白照去问的事情抛在了九霄云外。
金红色的光破开云絮,已是黄昏时分。
谢相思的脚步放得很轻,手一直按在腰间刀柄上,眼睛一下不错地凝在走在自己前方的那个清瘦身影。
“我说思思姐姐,你再盯下去,我后背都要被盯出窟窿了。”
谢相思也不想盯,眼睛怪酸的,可她担心他耍什么花样,毕竟一个谎话连篇的人,她能跟着他走一趟已经算是很没长心了,被南长老知道要开大会批评她的。
没听见谢相思的回答,傅清明扭回头,激灵了一下又转回去了。
啧,那眼神可真够瘆人的。
一刻钟前,谢相思在准备打道回府保护裴缓途中杀出了个程咬金。
那人脚行极快,几步踩在墙壁上,一个翻身正落在谢相思面前,一身青蓝色的麻布长袍,清秀的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分明就是天香阁中卖队友换孔雀尾的大好少年傅清明。
谢相思刚要拔刀的手顿住,愣了愣:“你怎么在这儿?是你往裴家老宅射的飞镖?”
傅清明面色极是认真,走近一步。谢相思防备地下意识倒退一步,他看在眼里有些无奈,只能停住脚步道:“你一直在裴府,我若是不这么做也没办法把你引出来,事出紧急,我有要事想让思思姑娘……哦,思思姐姐帮忙。”
傅清明先是装成一个算命的瞎子先生,在裴府外的街上摆摊,引本来要去裁新衣裳的裴缓过去答疑解惑。
傅清明提议用字条来试探谢相思的反应,裴缓琢磨了一下,反正做新衣裳需要几日时间,倒是可以先用这个瞎子的法子先试试,万一没效果再穿新行头让谢相思眼前一亮,想忽略他都难。
第一枚飞镖是裴缓让手下侍卫中箭术最高超的桑明射出去的,谢相思如傅清明所想的根本就没当回事。于是晚上傅清明就自己动手,射第二枚飞镖,将护主心切的谢相思成功地从裴府引了出来。
这种种,听得谢相思腰间佩刀已经饥渴难耐。
傅清明十分敏感,摆手道:“想砍我也要等之后再说,只要思思姐姐帮我这个忙,过后我傅清明任由你发落,要打要杀绝不还手。”
如今久安镇处处都是官兵捕快,傅清明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来去自如,一是得益于那日他扑粉太多,掩了本来容貌。二来,他并不是个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