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好运又把大西瓜切了,一群人每人几块,吃饱了才让他们回家。离家太近,到家跟家人报声平安,又去县里让梁好运帮他们看看衣服款式咋样。梁好运是没卖过衣服,让她当街吆喝,不一定能喊出来。可她买过,也知道人家售货员都是怎么做的,于是就把这些交给他们。随后参考他们带来的画册,帮他们搭配好,随后又给他们比划个简易的折叠衣架。张保栓他们正愁咋卖。衣架一出,立马有人回村找木匠。张保栓悬着一路的心这才落回到实处。张奶奶忍不住问:“你们不卖冰棒啊?”“冰棒?”一众青年被问糊涂了。梁好运解释:“我们本以为跟冰棒一起卖。这么热的天,人都喜欢在阴凉处。寻思着你们要搁树下摆摊,卖冰棒也要去阴凉处,一边卖衣服一边卖冰棒不正好吗。忘了你们驮着衣服没法去进冰棒。”众人点头,是的。张爷爷开口道:“保栓,你嫂子在家没事,让她跟你一块去。”“我嫂子肯定不干,嫌丢人。”张保栓摇头。张保栓的大哥跟张悦芳一样大,今年二十五,在县财政所上班。也是中专生。不过他是八零年考上的,那时候中专生很吃香。只是他家穷,县里的姑娘看不上他,就找个农村的。学历倒是跟张悦芳一样初中毕业。只是她家长辈没法给她安排工作,平时就在家洗衣做饭照顾孩子。张保栓兄弟俩,张保栓还是个光棍,他爹娘能帮他哥嫂照顾孩子,也能做饭,所以他嫂子是一天闲到晚,两天闲到黑。她也想工作。不过累的脏的她看不上。张爷爷要给她安排个邮政局送信的临时工作,她都不愿意干。她倒是想去村里教书,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她娘家离五里坡不远,村里人都知道她成绩不咋样。宁愿没老师,也不让她教。何况村小还有老师。张奶奶听到这话很不高兴:“别管她。这些衣服也不许拿回家。整天就知道搽脂抹粉。我们家跃民那么有钱,也没见我们家好运天天涂的跟个鬼一样。”张保栓只是长得憨厚,真不傻:“大妈,我知道。我都想好了,赚了钱也不拿回去,直接存银行。我娘要是问,就说一个月赚一百五,比给人家打工强一点。”“对!”张奶奶赞同,“你现在没结婚,钱给你爹娘,也是给你嫂子和她的两个孩子花。”其他人听闻这话,留了个心眼。梁好运不巧看个正着。晚上,梁好运跟张跃民回自个屋,梁好运就忍不住说:“你那几个发小儿,没一个省油的灯。”“他们又咋了?”梁好运先说张保栓他嫂子的事,接着就说张保栓也是个有主意的。张跃民笑着说:“以前没主意,看到我现在这样也学会了。”“过来我摸摸。”梁好运捏捏他的脸,“真厚啊。”张跃民转手把她放倒。梁好运下意识挣扎,一听到开门声,连忙住口。张跃民见她这样顿时乐不可支。梁好运朝他腰上拧一下。张跃民老实下来。梁好运就说:“保栓叔他们的衣架后天能做好,我后天跟你保栓叔一起去看看。了解了解市民的消费水平。往毛子那边运货路上不安全,干倒爷的越来越多,这一行也做不长,总要想想干点别的。”张跃民叹气:“媳妇,我养不起你吗?”梁好运不想让他养啊。不过这话张跃民不爱听。梁好运学他叹气道:“你养我,我也想养你啊。”张跃民浑身一震,神情僵住。他打小听到最多的就是,跃民,听话懂事,将来孝顺你爷爷奶奶。而他爷爷奶奶不会这么说,但会说,跃民,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就不用受别人的气。从未听说过“我也想养你”。他爷爷奶奶也没说过“以后我们养你”之类的话。张跃民回过神,禁不住抱紧梁好运,头不由自主地的埋在肩上。“感动的哭了?”梁好运问。张跃民是感动,但还没哭。他打小不爱哭。大概知道哭没用吧。听他爷爷说,捡到他的时候,他在路边哭的嗓子都快哑了。“媳妇儿,冲你这句话,以后无论干什么我都支持你。”张跃民瓮声说道。梁好运:“办厂也支持?”“支持!回头我就跟刘向东分析,倒爷干不长。刘向东最听我的。他看咱们买房也想买房。我让他在咱们那附近买一处。那边便宜。剩的钱咱们都留着办厂。不过不是现在。”梁好运翻个白眼:“我就知道。”“媳妇儿,这可不怪我们。要不是你提醒我们卖电器,卖厚衣服,我们也不会把钱全撒出去。你放心,等到明年开春就能全收回来。届时毛子那边的生意淡了,正好留你们办厂。等等,媳妇,你办厂?”张跃民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