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似乎因为进入了九月,天气并未有夏日那般炎热,食肆中的生意越发火热。沈怜雪甚至去了几趟街道司,在铺子对面租了一整块地,在上面搭了一个硕大的棚架,棚架里摆放的都是小方桌。他们家的酸汤粉面的生意,也直接挪到了棚架中,让吃用粉面的食客们不用站在街前吃。当然,他们做的并不是一种粉面。除了一开始就卖得极好的酸笋烧鸡汤,沈怜雪还额外做了红烧排骨、小炒鸡杂和什么都没有的素汤面。这几种面、粉都卖得很好,浇头都是提前做好,点了面便直接吃用,又快又方便。除此之外,沈怜雪便把原来卖粉面的地方改成新的摊子,又雇了一位食娘子,跟原来的两位食娘子轮换卖点心。如今团团食肆的点心已经小有名气,许多要走亲访友的百姓们,都会特地过来买上几份,无论自家吃用还是送人都很得宜。团团食肆里,似乎永远有吸引人的新品,也永远有物美价廉的招牌。在这一阵忙忙碌碌中,早秋悄然而至。早秋的汴京已经开始有些凉爽了,傍晚时分,风儿会从汴河上吹起水汽,凉爽宜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团团食肆的生意反而不如以往要好。一开始只是食材未全部卖完,沈怜雪还以为是备菜太多,但又过了两日,生意却每况愈下,就连蛋黄酥都剩下几十盒,就那么孤零零堆在铺子里。对此,食肆的众人都很不解。就连食娘子和小二都比以前吆喝得更卖力了,但食肆里的生意就一直只有之前的六七成,甚至连七成都要维持不住,开始逐渐滑落。这一日,沈怜雪特地从后厨出来,跟女儿一起留在前店看着过往行人。以往这时候,同她相熟的行人都会打招呼,即便只是问候一声,也颇为温暖,但今日,似乎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团团食肆今日新上了一道蚂蚁上树。沈怜雪问女儿:“这几日都是如此?”沈如意点头,她面色凝重,似乎遇到了什么国家大事。“娘,这几日都是如此,而且食客似乎很怕咱们,都不敢同我打招呼,一句话都不多说。”“生意最好的就是煎饼和粉面,因为不用进来食肆,即便有食客近来,似乎也都没以前那般热闹活泼,反而显得有些压抑。”沈如意道:“我主动询问过,但他们都只冲我笑,一句话不多说。”团团食肆的气氛一直很好,从沈怜雪到年纪最小的沈如意,从看似端方的苏掌柜到最俏皮的童小二,每个人都是和善客气的。食娘子们勤劳又体贴,总能关照到每个食客,就连上菜的婆子们也都是满面堆笑,从不让食客觉得被怠慢。这样的氛围,便是团团食肆能一直红火的关键之一。当然,最核心的还是味道。只不过,如今她们的气氛都没变,怎么食客却变了呢?沈怜雪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解,她看着来去匆匆的行人,同女儿对视一眼。母女两个皆是叹了口气。“娘,要不问问九婶婶或者月婶婶,她们定知道什么。”沈怜雪若有所思道:“若是她们知道,却不来说,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沈如意愁眉苦脸蹲在食肆门口,看着往来的行人。如今食肆生意太好,沈如意也并非一直盯着生意,因此,大多数只来一两次的食客她根本就不认识。因为不认识,不记得,所以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意外,就无法查清了。不过,虽说有些面生的新客不来,但许多经年的老客还是在的,沈怜雪同一家刚刚登门的食客打招呼,笑着问:“阿姐,今日想吃什么?”那一家之人,似乎对这些皆不知情,也同沈怜雪说说笑笑:“今日想吃新菜,一听说有了新菜,我家的小子就坐不住了。”他们就如同往日的每一个食客那般,亲和有礼,带着普通百姓的友善。沈怜雪便寻了廖娘子给他们上菜,然后又过去道:“若是新菜有什么不对,尽可同我说。”“老板出手,哪里会有不对,老板放心就是了。”这家人也客气道。一来二去,倒也瞧不出有何异常。沈怜雪重新回到铺子门口,似乎因为她跟沈如意都在门口,偶尔有相熟的食客路过,也说了几句,食肆里似乎又重新恢复热闹。沈如意仰头同沈怜雪道:“娘,我发现其实只有很少的人对咱们躲躲闪闪的,似乎咱们铺子有老虎,其他人亦或者老食客就好很多,不过大概因为没什么新客,所以铺子里就显得没那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