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来人,赵家忙得不得了,莫哲和毕宿、夜明三人一起,出门闲逛去了。
赵家里边,官府一听天花,哪里还了得!!立即详细询问病了多久,是否隔离开等等,赵老爷照着莫哲说的回答,大为惊奇,自己每次回答了,官府的人就点头肯定,居然真的没有到朱玉祥死去的那个房间里看一看就走了,只是临走监督着赵老爷把朱玉祥原本住的房子和现在停尸的房子都放火烧掉,当然面孔、手上全是水泡的尸体也在里边一起被烧了,末了交代赵家全部人今天之内洗澡,把所有衣服被褥烫洗一遍,做一次大清洁。
官府交代,岂能违抗,于是赵家开始洗澡洗衣大清洁。
赵家大老爷倒是放心了,虽然到底他也不明白莫哲用的办法是什么,不过这个办法很好,只损失了值百来十两银子的两间房屋,而且官府倒反过来要赵家隐瞒这件事,这真是好消息!赵老爷可以用这样的话来教训家里人了:“谁敢说出去一个字,不必家法处置,等着官府拿去砍头吧!”
老头子第一次觉得没有白花钱请莫哲。
中江不像郪江地方小,每到初一十五就是赶集的时候,正巧被莫哲他们三人碰上,远近地方的乡民都把山货背来了,和大肆吆喝的各式各样商人们一起摆摊买卖,热闹非凡,街上人多得擦肩接踵,各种招牌旗子林立,夜明很新奇,可惜莫哲不大喜欢,毕宿就找了一家绿柳环抱的酒馆,三人便躲了进去。
莫哲叹道:“没想到中江如此热闹。”要不是毕宿有心,一路上他要被背篓撞几次都不知道……
毕宿含笑看他一眼,“三台比这里还热闹,只是你从来不去。”
夜明很兴奋:“真的?”
莫哲奇怪:“你去过?”
毕宿点头道:“和甘离去的,还有五郎、七郎,他们买东西,甘离喝酒,我就到处逛。”
“一定很好玩!”夜明欢呼一声,招来莫哲奇怪的眼神。
有什么好玩的?莫哲不解,却不料毕宿忽然伸指抬了他下巴道:“过年前去吧!我带着你们两个一起去。”
莫哲斜他一眼,拨开他指头闷头喝茶,与他的沉闷不同,夜明很高兴,身子东摇西晃地,好像已经迫不及待了,莫哲才道:“好。”
毕宿看看夜明,再托着下巴看莫哲,不知想的什么,嘴角弯弯,专注入神。
虽然很高兴,心情难得地好,可是面前的两个人之间——没有他的位置,夜明慢慢安静下来,小心地藏着他的失落。
莫哲还是莫哲,那天夜里仿佛不是他,而自己也没法再那么冲动了——在这个文雅到冷静的莫哲面前。
毕宿见他们俩闷闷地坐着,下楼一趟,买回来两只糖人,夜明不掩高兴,莫哲嘀咕“又不是小孩子,拿这个哄我……”却还是接了过去,虽然拿着没吃,谈兴倒被打开了。
“夜明,回去以后要小心,夜里还是我过去陪你吧?”
夜明道:“昨晚平安无事,她们是我妹妹,我不怕她们。”
莫哲笑道:“你以为是鬼做的?”
“我知道不是。”夜明出乎意料地说道:“早上你们来之前,我听几个人议论,莺儿出嫁之前,已经被……被朱玉祥奸污了,据说还有了身孕,他们都说是莺儿报仇,把那个胎死腹中的婴儿让朱玉祥生下来了。”
毕宿疑道:“这么看倒更像是莺儿做的,为什么你知道不是呢?”
夜明捧着杯子,“莺儿会自杀就不会报复,我是这么想的,宁可忍气吞声死去,她应该是个善良的姑娘,那个朱玉祥简直就是个畜生。”说到朱玉祥,夜明颇有几分这个人死不足惜的痛恨,莫哲和毕宿都没有再问下去。
莫哲道:“不是鬼做的,更要提防。”
夜明茫然看他,他向毕宿点头示意,毕宿就解释道:“是人杀的,朱玉祥的死因,是因为他耳后被人用长针扎了进去,很难注意到的杀人手法。”
夜明差点惊叫,被莫哲握住手,“夜明不用害怕,那个凶手虽然看起来凶残,可是实际上朱玉祥那一身一床的血,都是事后用小刀砍尸体造成的,或许跟莺儿有关,但与你无关,只要小心一点无妨。”
他这些安慰的话,说了比没说还糟糕,夜明的脸色更差了,毕宿看得好笑,莫哲还浑然不知自己的话造成了什么后果,兀自解释血液在人体死亡后多久凝结等等,听得夜明一张小脸越来越青。
地狱
说了一会,终于结束血腥话题,莫哲道:“我只是怀疑,凶手故意做出朱玉祥生下胎儿死去的假象,为什么等那么久才动手?莺儿已经死去一年多了吧?若是我,会在莺儿肚子里的孩子差不多十个月的时候下手,这样更吓人,只怕……凶手有不得不到此时才动手的理由。”
夜明早被他一套一套的“尸体”、“血液”、“四肢”吓得不能思考,他说什么都点头,坐在那里跟个小傻子一样,莫哲见此时夜明还是点头,才明白过来,心里不由得十分沮丧……从小就在父亲亲自教导监督下,没有结识朋友的机会,如今,竟然还是因为自己所学太过异于常人造成阻隔……怎么不灰心难过?
转眼看到毕宿眼中露出宽慰的意思,顿时恼羞成怒,桌子底下一脚跺过去,发了狠,跺得没防备的毕宿差点撞桌子跳起来。
“莫哲,我也会痛的啊……”
“咦!?”莫哲满脸惊讶,“你不是赑屃吗?堪比重山的皮子还会怕痛!?”
“……”虽然阳蠡是在他身体里,可他也不是孕育阳蠡的赑屃嘛!居然把那种丑八怪套到他头上,毕宿十分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