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艳艳于是起身,舀了一小碗冒着热气的白粥,又拿碟子夹了小菜并一只水煮蛋、半块煮红薯,递给曲思远:“去吧。”曲思远迟疑着接过来,“他刚……”“人那不是吃饱了,是气饱了。”马艳艳重新坐下,夹了块榨菜塞嘴里,“好好把吃的给人送去,要是还不行,你就撒个娇——原来你在吃醋呀,哎呀我好开心你那么在乎我!”曲思远受教,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会不会太肉麻?”“怕肉麻你谈什么……”“不、不会!”曲毅抢先道,“亲、亲一下更好!”此言一出,马艳艳和曲妈妈都忍不住抬头看他。曲毅脸更红了:“我、我就是站在男、男性的角度,给个建、建议……”曲思远盯着他看了几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冲马艳艳比了个大拇指,端着早饭往楼上走去。她踩上楼梯的瞬间,身后的王学恺摔了筷子,气冲冲地出了门。“行了,我知道你们看我碍眼!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我走了!”门外很快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负气出走、俗语乱用,还真挺小孩心性的。曲思远脚步顿了下,轻叹了口气继续往楼上走。江远路的房门没关紧,轻轻一推就开了。她端着东西进去,江远路正对着电脑在打字,闻声转过头来看她。“趁热再吃点吧。”她把盘子往书桌上放。“我是真的吃不下了。”江远路笑了下,扭头看了眼铺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电脑,意思不言而喻。“王学……”“和他没关系,我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江远路打断道,“真的是工作太多,忙不过来。”“这样啊。”曲思远又枯站了一会儿,被他催着把东西端回了厨房。说是不小心眼,一连三天,江远路都是那副不阴不阳的模样。他态度虽然冷淡,人却又赖着不走,用马艳艳的话来说:“归根结底,还是你哄的不到位。”要怎么哄?江远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软硬不吃的主。况且,就一顿早饭没坐一起,值得生这么久的气?马艳艳对这种情况倒是很习惯:“肯定不是因为这么点小事呀!你看你们俩,哪儿有一点在谈恋爱的感觉?人这是缺乏安全感。”“缺乏安全感?”曲思远很有些不可置信。马艳艳靠着椅子晃腿:“你对他要有当年对李学长一半用心,人能跟你闹?”曲思远哑然。得知“上面的领导”要来考察,蒋永军比谁都关心。之前的天灾,他这书记没少挨骂,家里的损失也大。如今有了新希望,于公于私都是不能放过的。眼看日子越来越近,曲思远等人自然是认真准备,玫瑰村的人却态度却站成了极端相反的两派。一派觉得搞什么创业是没前途的,管他什么领导别搭理就完事了;另一派则则热情满满,恨不得在村口立块牌子表明心迹。好在觉得没前途的年轻人大部分出门打工去了,剩下阿聪奶奶等人最多也就是冷嘲热讽两句。热情满满一派留下的却都是青壮年,干起活来利索极了,山上山下好一通打扫。甚至连曲思远新定制的路线引导图,都是他们帮忙安装的。江远路和那史几个还邀请了不少伞客,来给基地增加人气。专业人员飞起伞来,观赏性当然大大超过了普通的双人体验飞伞。彩云一般的滑翔伞一顶接一顶地飘起来,有的悠然飘过红树林,有的蜻蜓一般轻掠过湖面,有的则越飞越远,真的如飞鸟一般。蒋永军跑了一早上,满头大汗地接到来安装橱窗和喷绘的工人,大手一挥,很有些领导气势:“你们来得也太晚了,赶紧把东西都给装起来!”工人迟疑:“……全部都装?我们老板说,有两箱是曲总私人的……”“什么私人公家的,反正都是这次要用的!周二之前,全都要装好!”曲思远一早起来就脚不点地的忙。那些伞客里不乏技术高超的飞行员,肯来一是给江远路、那史等人面子,二就是为了来陌生地方飞那么几趟。有要赶着日出飞的,有要尽量长距离飞的,还有吃饱喝足想友情兼职下双飞员和漂亮女游客来场浪漫邂逅的。是以,今天天还没亮,曲思远就被江远路喊醒了。两人打着手电去迎接摸黑上山英国伞客托尼——这哥们花样也多,每到一处基地,就要挑个日子和太阳一起“升空”。山风凛冽,两人借着路灯的光线让托尼签了免责协议,江远路就要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