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抬起了下巴,答:「我皮夹中最少面额的就是五百元。难道你比较希望明天的头条是『陆氏集团大少爷身家九亿,搭霸王车被抓去警局』?」
……他皮夹中最少面值的纸币竟然是五百?这是人说的话吗!?
五百元纸钞他一年才摸个三、四次耶!
陆皙干下了这样天怒人怨的巨大蠢事之后竟然还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理直气壮地反驳回来,还有余力去「陷他于不义」,安笙气得发抖却没办法反驳,只能妥协:「你啊……我拜托你把你那个『超级小型保险箱』给收起来,以后那些你不屑用零钱去付、或是压根儿没有面值『那、么、少』的纸钞的时候就先通知我一声,我付就好了。」
就是陆皙现在问他「零钱是什么,能吃的吗」,他也完全不会意外。
「……迟点还给你。」
「不用。你喜欢的话就在我这个月的薪酬中还给我吧。」
青年仍然很不习惯、又或是很不想依靠他,也不打算承认他的职位。
安笙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更强硬快速地回应了。
「你能留到月底再算吧。」
他听见陆皙这样说,正想开口反驳,巴士靠站了,靠近车门的部分人下车了,车厢变得比较空旷。
陆皙径自往里头比较少人的位置走去,他只好跟在其后。
陆皙伸手去抓吊环,幸好没有先抽出一条名牌手帕铺在吊环上再抓,不然即使陆皙不开口,他也绝对会辞职。陆续有人上车来了,其中一个粉领看见婆婆被挤得很辛苦,立即站起来,把位置让给婆婆坐,于是粉领便站到陆皙的旁边。
乘客鱼贯涌进,车厢中又回复拥挤。
不只陆皙受不了,安笙也在心中第三十四次怒骂自己的蠢主意。
人多,自然就会贴在一块儿,安笙看见有人被推到贴在玻璃上,挤出金鱼嘴,还来不及笑,自己也被手肘撞了好几下,他偷瞄陆皙那边。陆皙虽然一马当先地攻占了吊环的有利位置,但两边也满满是人,尤其是旁边的那个粉领族,被后头的人挤得连胸脯都要贴上陆皙的手臂了……
噢,说时迟那时快,已经贴上了。
安笙心中做着现场实况报导,边想,看陆皙那个深闺样也知道他肯定跟家势不如陆家的女性绝缘,也即是跟香港百分之八十五的女性绝缘了,现在带他出来搭个公车还可以占占大姐姐的便宜,来个ol制服诱惑还想怎样?感激他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看到ol一副尴尬得无地自容的样子,后头的人挤得更厉害了,再过两秒,女人搞不好就整个人扑倒在陆皙的怀里。安笙听到学生团体们在笑。
这公车上虽然没人认得出陆皙,但这让会就是见不得有钱人好过,他明白那种心态。
才想过去给陆皙作个人肉盾牌,他又看见陆皙的手往口袋里掏……
拜托!不要啊拜托!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陆皙想干什么,果然,陆皙掏出皮夹,抽出一张一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