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女子瞧着倒不像是宫里人的打扮,身上穿着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妾室,又不知为何会跪在此处,这模样隐隐约约在忏悔些甚么。不知为何,自打她说话起,这女子将头埋得更低了些,似乎是不愿面对甚么一般。沈书瑶有意无意将女子隔在自己身后:“长姐,可还有甚么事?”沈临烟刚要上前的脚步被来人硬生生拦住,站在这八角亭外头瞧里面却也不真切,她失笑:“妹妹,你在紧张甚么?”沈书瑶微愣,话语也娇软了下去:“长姐说笑……”“那就让开。”沈临烟也不等来人回答,侧过身子走进八角亭将女子扶了起来。“姑娘,没事……”这话才说一半,杏眼刹那间像被甚么刺激,染了一片朦胧的雾气,眼前人愈发不真切起来。女子似乎是感觉到了甚么,又连忙低下头去。“桃杏姐姐?”沈临烟强撑着身子,她是如何也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如此模样。“娘娘……您认错人了。”还未等沈临烟说话,身后便传来一阵突兀的拍手声:“认错?这个笑话可不好笑,毕竟你们主仆一场,姐妹情深不是么?”“忘了跟长姐说,方才她已经自己服了毒药,说要赎罪呢。”沈书瑶轻笑一声,双眸却是少有的恨意。“毒药……”“长姐,你还不知晓娘亲怎么死的吧?”沈书瑶嘴角微顿,似乎是在讲甚么笑话一般:“娘亲啊,是被你身边这位姐姐,亲手害死的。”“你说甚么?”沈临烟指尖紧紧插入手心,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人。“长姐,你莫要装糊涂,你不啾恃洸也是害死娘亲的主谋之一吗?”沈书瑶口中一字一句仿若冬日里屋檐下冻住的冰锥,于心间刺骨扎下,层层叠叠让人喘不过气来。“不是的,不是的,都是我干的。”桃杏突然被甚么击中,魔障了般将手插在发丝内,连连摇头嘴里也口齿不清起来:“是我害死主母的,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不关小姐的事。”“桃杏,你冷静点。”眼瞧着,桃杏就要退到八角亭边上,沈临烟连忙伸出手才将眼前魔障了的女子拉回来,闭着眼在来人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桃杏似乎也被眼前这巴掌打懵了,意识也清醒不少,眼眶雾气朦胧堪堪抬起头:“小姐,是我害死了主母。”“桃杏,跟我回府……”“回府?”沈书瑶冷哼了一声:“长姐,你不会以为七王爷还能罩得住你们吧?”“甚么意思?”“皇上病重,七王爷失忆,这宫里也只有四王爷掌握生杀大权,你觉得这未来主子会是谁呢?”见沈临烟还蒙在鼓里,她继续说道:“还记得清静峰的刺客吗?是四王爷联手皇后派出去绞杀你们的。”“本以为七王爷藏了些本事,却没曾想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沈书瑶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怎么样,嫁给废物的感觉好受吗?”“妹妹,请你谨言慎行。”“妹妹?我可从来没有认过你这个姐姐。”沈书瑶走前几步,又细细打量了一番,眼里是忍不住的厌恶:“你和娘亲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让人讨厌,一样的自以为是。”“就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我堂堂沈二小姐就要从小遭受爹不疼娘不爱,就连三妹都要压我一头,我好不容易这些年熬过来了,结果呢?你回来了。”“你不是想知道,娘亲怎么死的吗?就是被你这个丫鬟亲手害死的,真是贼喊捉贼的一出好戏。”沈临烟指尖微颤,尽可能让自己平复下来:“这些年,委屈你了。”“委屈?”沈书瑶失笑,抚向眼前人的脸颊:“只要你死了,我就不委屈了。”“过几日,我会是这里的皇后,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怎样折磨你想要的东西。”说着她又指向桃杏:“而她就是第一个,以此类推下一个会是谁呢?谁又会是在你心尖上的那个人呢?”不知为何,沈临烟脑海里此刻挥之不去的便是那根解不开又系不上的红绸,她早陷进去了不是么,只是自己不愿承认罢了。正说着,不知何时沈三小姐在八角亭外站着,畏畏缩缩的也不知在想甚么事。“你在那边鬼鬼祟祟做甚么?”沈书瑶微微颔首,皱着眉说道。沈夏月这才走前几步微微福身,回应道:“宫里无趣,想着跟姐姐们叙叙旧罢了。”“你可知嫡庶有别?”沈书瑶讥笑道。沈夏月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勉强说道:“妹妹不敢忘记规矩。”她定了定身子,向沈临烟说道:“前些日子,在沈府里冲撞了七王妃,今日想来赔个不是,还请王妃莫要怪罪。”